太夫人的神情非常淡然，连眼风都未往秦素身上瞄一下。
钟氏此时便转过眼眸，望向秦彦昭的眸中尽是欣喜，太夫人亦对劲地微微点头。
秦素本来也并不需她答复。
见他未曾回话，秦素紧接着又诘问道：“二兄真的情愿教我么？”不放心似的语气，一面说着，一面便睁大眼睛看着秦彦昭，全然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他的解释很详确，言语亦浅白，显是考虑到了秦素的了解力，用心用了口语。
公然，两位夫人同时往这里看了过来，林氏瞪着秦彦昭，钟氏则淡淡地瞄了秦素一眼。
“六mm，你了解错了，那些话并非实指守丧之制。”秦彦昭明显没了解秦素话里真正的含义，还是耐烦地向她解释。
太夫人很有些不觉得然。
任谁也不会讨厌别人夸本身的女儿的。
固然生得不大入眼，但是，一个能够说出“聆听教诲”这类话来的人，又如何能够会是无知之人？另有那种开阔萧洒的态度，也实在让人没法回绝。
不过，秦素并不介怀。
欣喜地问过以后，她蓦地像是想起了甚么，一下子又懊丧了起来，垂首道：“我一时忘了，二兄现在正住在棚屋当中，那边头又冷，二兄连榻都不能睡，唯有草席罢了，必定是歇息不好的。我若去了，岂不是令二兄更辛苦了么？”说着便蹙起了眉，一脸愀然。
“六mm，你……”秦彦昭已经被秦素的一番话绕晕了。
秦素未去理睬两院夫人的情感，面上仍保持着蹙眉深思的神情，转向太夫人道：“太祖母，我真的说错了么？我虽无知，却也知那斩衰之礼乃是《礼记》中所载，那《礼记》不也是贤人明君传下来的么？既是贤人明君所传，那‘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中的‘法服’，不也包含了《礼记》中的斩衰服制这些端方么？”
沉吟了好一会，太夫人方举目往下扫了一眼，和声道：“这题目你来问太祖母，倒不如问你二兄。”她向秦彦昭招了招手，语声非常慈爱：“二郎上前来，好生与你六mm说一说。”
因而，在说了那几个字后，秦彦昭便摇了点头，宽和隧道：“罢了，一时候也说不清，待偶然候我再教六mm罢。”
太夫人眸光淡然，停在秦素的身上，并未急着说话。
他这话一说，第一个林氏便会不喜，而钟氏则会以为秦素这是做了套子让秦彦昭钻，自亦不喜。
林氏此时倒是心头微凛，不由自主捏紧了手里粗糙的线头，昂首望向秦素，神情停顿在鄙夷与惊诧交叉的刹时。
统统人皆觉得，秦素这是在变相地告林氏的状，但是，若真想告状，以《孝经》中的内容来发问，却显得太笨了。
女言母过，本就为不孝。
难怪宿世死得那样窝囊，她家这位二兄，本来是个只会读书、不通油滑的白痴。
太夫人此时定然非常不喜。
她的行动委实不小，很多人先去看她，顿时便又一脸恍然地将视野再转投于秦素的脸上。
太夫人淡淡地看着秦素，半晌后，眸中便有了一抹沉吟。
秦素便又长施一礼，恭声道：“还请太祖母恕阿素痴顽，我在乡间这几年，一向没如何读过书，晓得的未几，以是才想聆听太祖母的教诲。”
六娘所言，大有深意啊。
将话题硬往斩衰礼法上转，本来是想要借着恭维两位嫡姊来奉迎林氏。
秦素暗里点头。
身为秦府最尊亦最父老，她并不介怀儿孙们有些小聪明，但自作聪明倒是千万不可的。秦素奉迎林氏没题目，但毫不该拿着秦家将来的家主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