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我说的可不是这些，”那小伴计急得头上冒汗，“您还不去外头看看，哪家还让伴计卸门板儿啊？都是掌柜的凑在外头说话呢，就我们铺子出来的是我，我哪来的脸面往他们跟前凑？”他口齿非常便给，心机也矫捷，几句话便将外头的景象说清了。
几个掌柜的一面忙动手里的活儿，一面便皆将视野投向垣楼的方向，还在不住地说着话，一旁果饼铺子的小伴计见了，眸子转了转，一溜烟地便跑回了内堂。
这声音一起，几家铺子的掌柜们便全都停下了话头，引颈望向对街。
“你熟谙他？”果饼铺的掌柜立时凑了畴昔，面上带着几分恋慕：“你如何搭上话儿的？这家的伴计可不爱理人。”他说着便又去看阿谁叫阿贵的伴计，恨不能眼睛里生出个勾子，把人勾过来才好。
那掌柜的正坐着喝茶，闻言不喜地白了他一眼，啐道：“慌甚么，这般急脚鬼似的，没一点模样。”说着又喝了口茶，尖瘦的脸上一片舒畅：“还没贴出来呢，再等等才气上客。”
凌晨的阳光洒在垣楼并不高大的门楣上，将“垣楼茶社”四字照得亮亮的。那匾额下的门板动了动，旋即便卸下了一块，一个生了半脸麻子的伴计，揉着眼睛呈现在了门后。
便在此时，忽见那聚在垣楼前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旋即便闻声有人说：“来了，来了。”
一旁的大掌柜此时便走了过来，打了个哈哈道：“就是就是，人家但是了不得的，我们如何凑得畴昔啊。”说着便向二掌柜使了个眼色。
这也是东来福大街迩来常见之景了。
味鲜楼的二掌柜亲手卸下了一块门板，心神不宁地转头看了一眼，谁想，一个不留意，那门板便从他手上滑了下去，“咚”地一声重重落地，在这凌晨激起半街反响，很多人都吓了一跳。
这话说得周遭几小我皆笑了。
二掌柜也惊出了一身盗汗，拿白布巾擦了擦额头，又擦了擦后脖子。
那门板就落在他脚尖前头寸许处，再歪一点儿，他就得躺床上养着了。
细算下来，垣楼的微之曰，已经贴了四张了。
掌柜的一听此言，霍地便站了起来，一面吃紧地往外走一面便抱怨：“如何不早点奉告我？”说着又俄然顿了脚，回身问那小伴计：“帮我看看，我这衣裳领子可歪了？”
那小伴计忙忙点头：“没歪没歪，整齐着呢，您快些去罢。”
便他们几个说话之间，街面上垂垂地便多好些行人，男女老幼皆有，看他们的方向，倒是直冲着垣楼而去的。
有了这些士族作表率，却也催生出了一件新的事物，便是抄字之人。一些脑筋矫捷的寒族学子，便会赶在微之曰张贴的时候，搬张桌子坐在街边上，帮人抄布告，一些商户人家多会花上两个钱请他们帮手。
有人算过日子，从第二张起，微之曰张贴的间隔，便牢固为七天，现在天，恰是第五张微之曰的张贴之日，以是，仙味楼的二掌柜才会如此心神不宁。
“哎哟，你可谨慎些罢。”大掌柜心不足悸地跑了出来，看了看那落地的门板儿，啧啧道：“你这是命大，瞧瞧，差一些些就砸脚上了，到时候你这脚背还不得断？”他指着门板说道，一脸的后怕。
味鲜楼的二掌柜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对付道：“就是说过两句话，不算太熟。”一脸不肯多说的模样。
那小伴计便在内堂里撇了撇嘴，晃着膀子也跟了出去，目睹着他们家掌柜的正在卸门板儿，嘴里还在不断地说话，他乐得安逸，便靠在柜面儿背面往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