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见状,俱皆吃了一惊。
殿门以外,恰是华灯初上时,雪光映上天涯,却终是划不破这沉沉夜空。
秦素见状便弯了弯眼睛,扶着阿栗的手跨出了殿门。
二人会心,无声地退了下去。
啧啧,却不知宿世的薛允衍在听闻江三娘入宫之事时,是如何的神采。
满殿沉寂中,唯有他尚算明朗的语声响起,持续解释着本日之事:“儿臣本来早就出了门儿,谁想走到一半儿时,脚上的绷带却松了。儿臣怕在父皇跟前失礼,便叫人归去取绷带来。这时候四弟从背面过来,因见儿臣耽在半路上,便说陪儿臣一起等,这一等就到了现在。请父皇惩罚。”语罢他再度伏地,虽不是叩首请罪,但这认错的态度倒是诚心或者说是谦虚到了顶点。
“陛下息怒。”坐在中元帝右首的一个宫妆女子说道,语声呖呖如黄莺,非常动听。
进殿以后,秦素老诚恳实挨个儿向中元帝、诸皇子并夫人们存候,又接管了几个小皇弟的问安,便挑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站好了,静等着中元帝发话。
却见镜中的女子挽着垂挂髻,髻中环着羊脂玉扣,两侧各簪着羊脂玉花簪,雪肌如玉、端倪妍艳,身上穿了一套天水碧的长裙,那十二幅的裙摆直拖于地,外头又单罩了一层淡青的薄纱,纱上以缥色丝线绣了梅花,每一转首投足,那梅花便跟着光芒模糊盛放,不但应景,更兼具了高雅与富丽。
她将大氅又裹紧了些,只感觉这十仲春的夜风冷得彻骨,所幸寿成殿不算远,没多大工夫也就到了。
大殿里的氛围亦如这夜空,阴沉且压抑,叫人呼吸不畅。
秦素敛下心境,凝神看去,却见两对皇子佳耦前后走了出去,四人皆是一脸的惶急。
中元帝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冷不热隧道:“孤这两个儿子倒是好大的场面,莫非要叫一家人等着他们不成?”
听得中元帝之语,三皇子等人再度撩袍跪倒,三皇子抢先语道:“启禀父皇,本日满是儿臣之错,与四弟无关。”
白芳华便轻声解释隧道:“禀殿下,这是针工司的大匠绣娘亲手绣的,一共八十一朵梅花,足绣了大半年才绣成。”
秦素有些不怀美意地想着,忽听小监通传:“三殿下佳耦求见――四殿下佳耦求见――”
秦素点了点头,放下裙摆笑道:“公然精美无双,难为她们了,过几日你叫她们过来,我有赏。”
秦素以眼角余光扫了她两眼。
临华殿的灯火在夜色中明灭着,模糊还能闻声丝竹音乐之声。不过,秦素此行倒是必须先去寿成殿与中元帝并一众皇兄皇嫂皇弟们汇合,方能到达宴会之所。
这两个姗姗来迟的皇兄,终究退场了。
四皇子本就跪在三皇子中间,此时本能地伸手去扶,只是他身子单弱,这一扶之下,三皇子倒是站稳了,他本身却被带得歪去了一旁,所幸此时已有宫人上前扶住了他们。
不过看她的穿着,品级该当不低,因为她头上蔽髻的数量是五,这是上嫔夫人的装束。
公主殿下穿得对劲、用得欢乐,这便是她们这些宫人们最大的福分。
秦素又往摆布看了看,本日共有四美伴驾,这此中却没有丽淑仪。
秦素坐在步辇上,遥遥地看向远处。
中元帝此时正端坐在龙椅上,他着了一身绣金龙的玄色衣袍,发上戴着金冠,发髻梳得光溜水滑,远远瞧着,这位君王倒另有几分中年人的漂亮。
秦素回身数了数,这才发明,三皇子与四皇子伉俪都还没来。
“是,我替她们先谢殿下。”白芳华喜孜孜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