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他降落而冰冷的语声方才响起：“解药之事，殿下……推在我身上便是。”
难不成他这是要把事情往他本身头上揽？
桓子澄掸了掸衣袖，面色如常：“无妨的。倒是殿下，需得想清如何收官。”
此人是甚么意义？
“不敢。”桓子澄微微躬身，略向后退了半步，与秦素离得远了些，复又抬手摸了摸鼻子。
说罢，扭头就走。
秦素走了一会，转头看去，见他竟然又没跟上来，不由心下暗急，返身快步走到他身边，压着声音道：“快点，要来不及了。”
此人的设法，委实难以揣摩。
在那张俊美而冰冷的脸上，非常罕见地，现出了一种被噎住了的神情。
“为何？”很久后，他再度问道。
“殿下居永寿殿，玉露殿远在宫门附近，若无出入腰牌，殿下断难经常至此。”他的语声仍旧毫无起伏，隐于夜色中的脸亦是恍惚难辨，独一双眸子敞亮而冰冷：“而据我所知，殿下一向居于深宫，极少在这一带出入。”
现在，他们正身处一条僻静的小道，门路的左边是一小片的松林，稀少的松树一棵棵黑黢黢地，在夜色中耸峙着，而右边则长满了低矮的杂草，看上去极其萧瑟。
“是，殿下。”他沉声应了一声，回身大步跟上了秦素。
可他却千万没想到，他只是如许一说，这位公主殿下竟然如此利落地就应下了，且还是一脸理所该当的神情。
秦素心下倒是颇欢乐，此时便没重视到他的行动，而是举首四顾。
宫里的路他并不熟，宿世时固然也常插手宫宴，但玉露殿四周的殿宇他倒是一间都没去过，此时见秦素在前头走得缓慢，拣的又满是僻静无人的巷子，他倒有些讶然。
玉露殿这里确切比较紧急，就算秦素平常想过来，也要颠末中元帝的允准才行。
桓子澄这一回倒没再站着不动，而是任由她拉着往前走去。
秦素心下的确就是骇异。
“此处是那里？”沉吟了一会后，他终是问道，语声冰冷如昔。
“桓郎为何不语？”见桓子澄没说话，秦素便又问道。
秦素的确感觉诡异。
他怕是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的面皮，向来都是不薄的。
桓子澄一时候未曾说话，唯看向秦素的眸光里，再度有了几分核阅的意味。
他又将视野转向寝宫，那边头也有一个看不清脸孔的小宫人，正在帮着郭元洲换衣净脸。
秦素回以一笑：“桓郎一片美意，本宫何忍拂之？”
桓子澄立在她身后，怔然很久，唇边竟浮起了一个苦笑。
秦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眸光明灭。
桓子澄夙来没有神采的脸上，再度现出了那种噎住了的神采。
“殿下……对此处很熟？”沉吟了好一会后，他终是问道。
秦素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甚么话能敷衍他，干脆翻了个白眼，将头一昂：“你管我！”
桓子澄之语，可谓一针见血。
这世上，竟然另有主动要求帮着背黑锅之人么？
她方才一时口快，又想着青桓是才从辽西返来的，不体味宫中景象，以是才信口说了，现在被对方如许一诘问，她竟然有些词穷。
此时，秦素已是一脸笑意，嘉许道：“桓郎知恩图报，果是君子也。”
“别看了，快走！父皇很快就要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秦素的语声从身后传来，桓子澄的眉头立时一松。
秦素抬开端来，奇特地看了他一眼，反问：“桓郎方才不是说，要我将事情都推在你的身上么？这不就结了？”她的眼中暴露思疑之色，直视着他：“莫非桓郎方才就是随便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