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安然不语，一旁的刘氏自是听到了阿栗的话，赶紧殷勤笑道：“殿下是该歇一歇的，从皇城过来可不近，这路上可不就热得很么？提及来，我们这舍间里倒另有一两间院子，勉强也算能入眼，如殿下不弃，便去那边安设可好？”
那是一所极精美的小院儿，宝瓶门上嵌着灰瓦、叠着青砖，上书着“藏春亭”三字，字字若簪花，倒是女儿笔墨。
秦素四下环顾，点头笑道：“这处所倒真精美，公然最合适给女郎们住。”说着话她已是拾级而上，沿着曲廊转去了正房。
秦素弯了弯眼睛，笑而不语。
难不成，陶家父女没住进钟家，竟然还是有启事的？且那启事与刘氏有关？
秦素便笑了起来：“如此也好，便叫阿桑陪你去吧，多叫几个小宫人，一并送到里头来。”
“倒是好个地点。”秦素笑赞了一句。
她就喜好刘氏的这股子机警劲儿，另有她冒死凑趣的模样，也很叫人舒心。
将那客气话几次地说了几遍，秦素便暂歇话声，眼风往阿栗那边扫了扫。
秦素便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语罢又侧首看向了秦彦婉等人，面上的笑容更加温和：“提及来，我与几位女郎也是好久未见，现在倒也想与她们叙一叙，却不知钟夫人意下如何？”
此时，刘氏等人已是尽皆起了身，殷勤地请秦素去后院略坐，秦素便笑吟吟地扶着阿栗的手，跟着他们步出了正房。
秦素微微点头，提步走进院中，却见这院子也是两溜儿的抄手游廊，围着一院子森绿的湘竹，倒是别无花木。院中屋舍则呈品字形，正房居中，面朝着院门，东、西两厢皆有台矶相连，三处屋舍都是一明两暗的格式，院子东边儿中间另有一所小小跨院儿，看模样是小厨房并使女们的住处。
还记得不久之前，刘氏去白云观请秦素推星盘，阿谁时候，刘氏高高在上，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而秦素只能打横相陪。而本日，高居正坐的变成了她秦素，刘氏连凑趣都凑趣得谨慎翼翼，恐怕一不谨慎获咎了她去。
秦素见了，便招手唤来了一旁的李妪，和声笑道：“有劳妪跑一趟，把那几匣子东西给各位郎君送畴昔。那上头我都写清楚了，妪一房一房地送，莫要送错了。若一时弄不准也无碍，白女监那边有现成的礼票据，有甚么不清楚的，你找她去问便是。”
这些家常话老是很轻易调和氛围的，刘氏面上那种不天然的神情，终是垂垂散去，正房里的氛围也重又和谐起来。
秦素挑了挑眉。
她承认，她确切有点小人得志，可她却没体例不乐此不疲。
刘氏忙忙地摇手说不敢，又要拉着钟景仁伏地谢赏，却被秦素扶住了，只道“不成”。
李妪应了个是，复又笑问：“女郎们的礼匣子要不要我也一并送来？”
这世上向来都是有没顶之灾一说的。她这个西贝货公主，本就坐得不大稳妥，万一哪一天被人拆穿了去，秦素可不想待到当时再来悔怨。
她的态度仍旧极其客气，刘氏闻言，又是一脸地受宠若惊，迭声道：“自是使得，自是使得。殿下驾临，直是我们天大的福分。她们几个也正盼着与殿下说说话呢，我这就带殿下畴昔。”
到得此处，钟大郎等一应年青小辈便皆止了步。
秦素的面上笑容谦谦，自那满地浓荫中行过，看起来没半点架子，然那种久居高位者的气味，却自这笑容中自但是然地透露了出来，直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刘氏先还在旁笑着说话凑趣，垂垂地便为这气势所慑，不由便噤了声，连呼吸都放轻了好些，只沉默地在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