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想到江八娘会这时候赶过来，她本来是筹算明日再让人去找她的，不想她倒来得早。
而此时的避暑山庄则比宿世时粗陋了很多，这让秦素有点提不起精力来。
如此一想，秦素便笑道：“摆布无事，便叫她过来吧，我也正闲着。”又问白芳华：“此处可有说话之处？”
那亭子建在一处大石之上，视野极其开阔，四下里种着大片的仲春兰，想必春季时是极美的。只此时是春季，那仲春兰早没了春时的葱笼，现在不过是一片野草罢了。
宿世她与中元帝来此行猎时，避暑山庄已然修建得极其宏阔，宫殿亦远比此时为多，各种楼台亭舍也极其富丽。
阿栗等人俱是笑了起来，清脆的女孩子的笑声，在夜色中传去很远，惊起了树林中的几只鸟儿，扑楞着翅膀飞得远了。
秦素安步而行，也没有甚么特定的目标地，只是顺着宫道走着。
一向在前带路的白芳华便转头笑道：“殿下住的露华宫里便有好些桂花树呢，这时候风里传来的花香，准定是从露华宫传过来的。”
那宴上的摆设自不必说，且因阔别了皇城，这宴会的端方便也没以往大，中元帝搂着个美人儿喝得醉醺醺地，大皇子与二皇子也皆醉了。
她对这一世的避暑山庄并不熟谙，只能问人。
白芳华道了句“晓得了”，便回身看向了秦素，轻声问：“殿下，要见么？”
阿栗便掩了口笑道：“殿下说得是，公然这山里的月光就是白一些。不过，这山风倒是冷的，殿下要不要加件衣裳？”
中元帝表情甚好，当晚便在避暑山庄的天汉宫举宴，聘请众臣与皇族同乐，秦素推托不掉，天然也是赴了宴。
秦素暗自撇了撇嘴。
秦素微有些沉吟。
只是，在这漫山浓夜当中，这些许灯火，亦显出了几分萧瑟。
那小宫人恭声道：“回殿下，江八娘说，她传闻殿下在天汉宫宴饮，想过来给殿下存候，没成想半道儿上就遇见了。”
秦素之以是要把江八娘派畴昔盯着丽淑仪，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坦白说，就算没有丽淑仪的事儿，她现在的表情也不会好。
沐着这清透的月华，秦素只感觉从里到外都像是被这银辉洗濯着，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前行着，秦素的心亦在这一颠一簸之间起伏。待这大队人马浩浩大荡来到天龙山时，已是天将向晚，天涯是一片灿艳的绯色，漫山都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从远处看去，真有几分仙山的意趣。
待统统人都分开以后，亭子里便有了长久的温馨。
天子行猎，众臣是要跟从的。即使薛允衡此次没去，可薛允衍倒是跟了来，且很多大臣还带着家眷同业，你说秦素的表情如何能够真的放松下来？
八个小宫人在前挑着宫灯带路，那绛纱里透出的烛光亦是微红，在白石路上逶迤着，彩灯明灼，似要与月华争辉。
本来觉得，在如此安排之下，她这厢能过几天消停日子，可谁想，中元帝却俄然说要去天龙山行猎。
此时，便见前头的提灯小宫人渐渐停下了脚步，此中一个小宫人挑着灯笼走了过来，躬身禀道：“启禀殿下，江氏八娘求见。”
白芳华素知公主殿下与江八娘干系甚近，晓得她们这是有梯己话要说，是以便殷勤隧道：“有的，殿下。可巧这段宫道右拐有一处凉亭，弄月倒是极好的。”
一个多月未见，她瞧来瘦了些，仿佛还长高了，端丽的脸上带着往平常见的安静神采，看起来精力还不错。
秦素往四下里看了看，便笑问：“这处所也栽了桂花不成？我如何闻见花儿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