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以后，那杀人泄愤的戾气，终是从她的身上散了去。
“那你就真的没跟着了？”秦素问道，面上仍旧没甚么神采。
此人的脑筋必然有题目。
岳秀菊赶紧点头：“就这些了，殿下，真的……真的没有了。”
她头一次认识到，面前的这位公主殿下若真要杀个把宫人，那的确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一会儿后，岳秀菊方才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说道：“殿下，我……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就是阿谁……阿谁男人……”她用力地咽了口唾沫，语声越来越颤抖：“阿谁男人像是戴着……一顶高冠，那冠子像是金……金子做的。”
“就这些？”秦素冷着脸问道。
如许想着，秦素便又扫了岳秀菊一眼。
她恨的不是岳秀菊，而是丽淑仪。
“是么？”秦素净笑地看着她，面上是带笑不笑的一个神情：“你倒真是忠心得很。”
这个设法让她浑身虚软，若非靠着一口气强撑着，她几近就要跌倒在地。此时听得秦素所问，她又是惊骇又是死力想要挽回，当真拧着眉毛冒死地回想起来。
丽淑仪在端五宴当晚偷跑出宫，却于半途折返，传闻是遇见了一个男人。
松针的暗香气味扑鼻而来，让她刹时想起了李玄度的度量。
只是，秦素现在的表情倒是郁结的，亦有着些许迷惑。
思及此，秦素的目光仍旧凝在松林处，淡声问道：“你就没瞧清那男人的样貌？一点儿都没瞧见？衣裳头冠也没瞧见么？”语罢她又是一笑，柔声道：“你如果一时想不起来，本宫也不急，等归去后，自有那拶子叫你想起来。”
秦素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心下未始没有几分愤恨。
“闭嘴！”秦素厉声喝道。
岳秀菊悄悄昂首看了她一眼，正迎上对方冷酷的眼神，她不由心下一寒，忙又垂下了头，恭声道：“回殿下，我……我拿了镯子以后，倒是服膺取殿下的叮咛，也是惊骇……惊骇出事，以是我就……我就偷偷地跟在了夫人的身后。”
秦素也不说话，仍旧渐渐地往前走着。
难不成是薛允衍？
她说到这里咽了口唾沫，又轻声道：“我在原地等了好半天，才见夫人又走了返来，看着像是在躲甚么人似地……走得特别快。我往夫人的身后看了看，就瞧见极远的处所像是闪过了一个……一个男人的身形。只是隔得实在太远了，我也没瞧清楚，再厥后……我……我就回了宫，然后夫人也就返来了。”
宫道宽广而平整，一起向下，幅度倒是极微，行来并无不便。松林间有鸟儿啼鸣，贫寒的松香味道时而传来，非常清幽。
诸皇子并太子殿下的冠冕，便是金的！
心机太矫捷的人，想得就会特别地多。彼时的岳秀菊，怕也是留着些谨慎思的。
“罢了。”秦素张眸说道，语声中唯余冰冷，再不见方才的可骇气味：“你且再细想想，阿谁男人的形貌你真的一点都没瞧清么？”
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丽淑仪的脑袋又笨得堪比顽石，为了个薛二郎，的确是连命都不要了，真是想想就能把人给怄死。
岳秀菊头都不敢抬，垂着脑袋随在秦素的身后，颤声说道：“回……回殿下，我跟着夫人出了猗兰宫，就见夫人是往玉露河那边儿……那边儿去了，还专挑着没人的宫道走。厥后……厥后，我瞧见夫人像是遇见了甚么人，俄然就又缓慢地往回走。我怕……怕被夫人撞见，赶紧找处所就躲了起来。等我藏好了的时候，夫人倒是……不见了。”
秦素垂眸看着她，俄然就很想要杀小我来解解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