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此时也顾不得甚么男女大防、甚么青桓不能尚主之类的了，现在要务还是要从速与徐美人汇合，以应对接下来的金御卫和禁军。
“诚如此言。恰是因大战期近，才会有惠风殿之变。”桓子澄说道，视野抛向不远处正擦拭着血迹的少女，眉间少有地含了忧色：“泗水之战与惠风殿杀局，前者为因，后者为果。那设局之人与我们一样，提早获知了泗水那边的窜改，故才于此时设局。我如许说，哑叔可明白。”
她坐在椅上往旁看了看，但见这屋中是一水儿的黄花梨家具，门前的六扇屏风上绣着五柳先生的《拥炉图》，绣工不凡。
“霹雷隆”，远处再度响起了雷声，阵容非常惊人。
“回主公，四郎君与张无庸正在小九川垂钓。”哑奴沉声说道。
桓子澄的唇角不甚较着地勾了勾，一面已是接过刷子，蘸了药水，替秦素擦拭起来。
“部属明白。”哑奴说道：“主公此前就曾说过，有人要置晋陵公主于倒霉，并以此为契机，图谋侵犯我桓氏。部属……都明白。”
那两个小宫人侍立在屏风的摆布，束手垂眸，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对于平空呈现的晋陵公主，全无半点相疑。
桓子澄转首看向他，面上似是多了些情感，蓦地伸手指向了指秦素的方向，眸色冰寒：“泗水大变，故才有此局。三日前苏长龄送来的密信，哑叔想必也看了。”
桓子澄部下的行动始终很稳，语声亦是安静的：“无妨的，有哑叔在。”
秦素晓得，她顿时就又要体味到那种流星飞去般的感受了。因而，便在哑奴纵身而起的前一瞬，她缓慢地向桓子澄说道：“桓郎勿忘明日之……”
只是，当她把视野转向中间的两个小宫人时，她的面上便暴露了迷惑。
在这一刻，他俄然就有了种激烈的感受：他实在是个外人，而那两个才是一家子。
他看向桓子澄，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无声地垂下了头。
桓子澄许是表情甚好，此时竟然还开了句打趣：“哑叔在手，万事无忧。”
桓子澄眺望着他们消逝的方向，面上的温笑垂垂散去，神情冷峻、目露深思……
说这些话时，他面上的哀色却仍旧未散，停片了刻后，终是怅怅一叹：“此一殁，到底伤及桓氏。”
桓子澄面色不动，语声冷诮：“我那好四弟，是不是不在府中？”
秦素见状，便暗自点了点头。
那一刻，他二人全都未曾重视到哑奴的神情。
在这个刹时，哑奴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乃至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将要落雨了。”秦素有些焦心肠说道，一面不断地昂首看天。
哑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抓了抓头。
此言一出，不知为甚么，哑奴的面上，竟是蓦地显出了多少哀色。
“是，主公。”哑奴回声说道，语声降落：“赵国雄师压境，大战已是迫在眉睫。”
桓子澄伸脱手来，向松树的树身上拍了几下，口中淡淡吐出了三个字：“脱手罢。”
哑奴躬了躬身，没说话。
秦素轻提裙摆，谨慎地将每个细处都查抄了一遍，直到确认再无半点血迹，这才笑道：“尊府神药公然天下无双，竟然一点血迹都没了，且衣裳也还是干的。”
桓子澄的唇角便勾起了一个极微的弧度，不疾不缓隧道：“既是设局，总要先将本身摘出来才可。我这四弟旁的不可，这一点上，无师自通。”
当秦素终究在临风小筑安坐下来的时候，金御卫还未曾找到这里来。
这屋子安插得很富丽，但也不算有章法，倒是与徐紫柔小户寒族的出身很合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