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角红灯高挂，常常入夜，便会离岸而行，沿途接揽着客人。除了那些搔首弄姿挣着皮肉钱的风尘女子，上面还能够吟诗作对，议论风雅，也能够有肮脏低俗，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来往之人既有达官权贵，也有贩子九流，既有江湖豪侠、白道掌门，也有邪魔外道，绿林豪杰，总而言之，有钱就甚么都有。
青年长呼出一口气：“落榜了啊。”
这是个名字，只是一座楼船的名字，和金陵城内一众供男人消遣的去处没甚么辨别。
画中有山有水。山为峭拔高山，峭壁千仞，矗立入云，形似一口环球无双的神锋，奇特瑰丽，气势澎湃；水为绿水，绕山而转，与世隔断，不知深浅。
青年坐的随便，手里还拎着壶酒，似在阖目小憩，又像是在听岸边传来的北里小曲，和那些和顺乡里女人们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成心机了。”
成果在李暮蝉看来不过是个为之尽力的目地罢了，真正有代价的，是成果本身所带来的应战性，更是在达成成果的一刹时而产生的成绩感，愉悦感，以及征服所带来的快感。
老叟忽的似记起甚么，看向青年的身边，只见那边放着一个长条状的灰布包裹，像极了兵器，当即噤声，不再多说。
青年顺手掸了掸身上的雨沫，浅笑道：“武夫所争，看似争的是武功秘笈、款项美人，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争名牟利；而这些读书人也差未几，赢的人金榜落款，光宗耀祖，输的人名落孙山，就像是一场押注，有人赌光了一辈子，赌尽了统统，最后熬的皓首苍颜，又有几年好活啊。”
顿时惹得一阵鸡飞狗跳。
“四月初九……翠云峰下，绿水湖畔，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仅仅是看到这几个字，李暮蝉握画的手已随之一紧，而最后的两字，更是令他神采生变，因为那是，“活捉！”
可现在欲望落空，又都当机立断去盼另几位还未回还的读书人。
有人欢乐有人愁，再往前走上两步，秦淮河边，就见也有人呼喊着：“哎呦，大伙快来瞧啊，这有个读书的要跳河，新奇呐。”
对他而言一样的一样东西，一件事情，本身达成、亲身获得，和别人恩赐美满是两码事儿。
除了李暮蝉还能有谁。
在这些人眼中，青年模样极是不错，并且辞吐也好，还薄有才名，写过几首小曲，昔日没少走动靠近，多数盼着一朝得中，说不得借此能有离开这北里瓦肆的机遇。
青龙会竟然筹算对神剑山庄脱手？
见青年冒雨而回，有些狼狈，很多趴在栏边翘首以盼的女人们顿时暴露绝望之色。
更古怪的是，跟着画卷翻开，不过十几个呼吸，画上的统统竟然尽数隐去，消逝不见，徒留一副白纸画卷。
而在那矮山之上，林木深处，模糊约约坐落着一座恢弘大气的山庄。
河上烟雨行舟，河边桃红柳绿，而在那随波而行的一叶孤舟内，撑船的橹工正冲着篷下人猎奇道：“公子也是来赶考的，不知是否高中啊？”
窗外时已傍晚，烟雨昏黄，两岸陆连续续点亮了诸多彩灯，映的河面都变了色彩，再配着雨中靡靡之音，另有一些所谓的大师、名妓的琴声曲声，顿时勾画出一副新鲜的秦淮夜景。
“呵呵，”一声轻笑自乌篷下响起，“名落孙山。”
青年双眼一掀，眼尾翘起好似狐眸：“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只为目前，虽不见血，论凶恶却也不输那江湖上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