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费了很多精力，花了很多年拓宽这条丝路支线，可不但仅是为了贸易，本身这也是一条首要的军事通道，是为将来向西拓进，加强对河中乃至是吐火罗地区的影响节制而修的。
秦善道也是员久经战阵的老将了，三十多年前，他随兄长奔赴剑南松州，阻击吐蕃，在雷关第一次持弓射杀吐蕃人的时候，热血沸腾，冲动的满身颤栗。而后三十余年，南征北战，讨松外蛮，击永昌蛮，征高句丽，伐百济，攻新罗，又是在大鲜卑岭下攻奚族、契丹，在长白山粟末水战靺鞨诸部，乃至还曾经在广宽漠北讨伐恶突厥、铁勒叛军，也曾在天山南北打过仗。
“不成能，三郎曾经跟我说，这天下最高的山便在吐蕃和泥婆罗之间的大雪山，最岑岭也不过两千六百五十四丈罢了，十八里不到。”
那些人在山内里关起门来自称国王，在之前大唐征服疏勒、于阗等国后，这些大大小小的国王也都望风称降，进贡称臣，大唐也就册封他们的君主，授予他们爵位官职，厥后还拓宽了通往那边的门路，修建了沿路驿站。
“葱岭个鬼，没来西域之前，听着葱岭这两个字，还觉得是连缀的大青山，郁郁葱葱，谁晓得倒是这么个鬼？”
只是跟着此次西域大兵变，连他娘的勃律、朅盘陀国这些以往稍大些的小国，现在也都公开背叛，来由五花八门，有称不肯受大唐干与的，有不想向大唐征税的，有反对大唐抑佛的，乃至另有公开喊出要尽忠太上皇的。
“我们只能从青岭的南北两个方向绕畴昔，西北是传统线路，是直接通往吐火罗和昭武地区的，线路长且雪很深，一年有一半时候是封冻不通的。东南线路，则朅盘陀国后往南再越坦驹岭便进入小勃律，再往南行便可进入信度河道域的罽宾、犍陀罗和天竺了。”
山越来越高，冰川也越来越多。
第一战，便是朅盘陀国，于阗以西的小国，西邻滑国，南接罽宾，北连沙勒，处于葱岭高原之上，所治在山谷当中，城周回十余里，都城外另有十二座堡垒，他们和于阗类似，也是塞人建立的山地游牧部落国度。
“塞人把这叫平顶屋？他娘的见鬼的平顶屋，这的确就是天下的屋脊。”
“放心吧，错不了，我在疏勒几年，根基上每年都要去巡查一遍葱岭、昆仑各国的。”
其国名朅盘陀在塞人的说话里，就是山上门路的意义，他们把葱岭称为帕米尔，意为平顶屋。
然后又走了一个多月，到葱岭。
“他娘的另有多远？我都思疑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如何感受一向在这冰天雪地里绕来绕去，眼中老是那些雪山？”
但这一次的行军，仍然是完整超出他预感的。
所谓塞人，实在就是操着波斯语的东波斯人，也是厥后塔吉克人的先人。
论辈分，李秀得喊秦琅义叔祖，对秦琅的六弟秦珪天然也要喊声叔祖的，不过真论年纪，李秀还比秦珪要大一些。
“我还是喜好葱岭这个名字。”安西军校尉王孝杰笑着道。
上柱国、左金吾大将军、楚国公秦珪秦善道牵着坐骑，望着目之所及，尽是一样的雪峰、冰川另有白雾，感受着刀子普通的冷风，第一千零一次叫骂着。
在此次西域大兵变之前，疏勒西南的葱岭、昆仑诸山里的那大大小小的邦、国无数，传闻是小邦七十二，大国十八。但所谓大国如勃律国，实在也非常小，至于那些小邦，就更小的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