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哭了好久，东阳擦洁净了泪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俄然破涕为笑，道：“都哭甚么，婚约解了是丧事，应当笑才对，皇妹，你快帮我想想体例，我要出去一趟，本日我特别想见李素，很想很想。”
东阳重重点头：“一个几近是绝境的死局，竟被你一人之力窜改了，李素，你真短长……”
小宫女绿柳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手里端着的药碗已渐凉了，可东阳却始终不肯喝一口。
东阳揉了揉她的面庞，笑道：“对，皇姐最该感激的人是你，明日你来府里，皇姐亲手为你烹茶……”
殿别传来仓猝的脚步声，东阳楞了一下，接着一颗心顿时悬起老高。
如此。还不如死去算了，清明净白的身子。除了李素，她不想再给第二个男人。
“殿下，药快凉了，您……多少喝一口吧。”绿柳端着药碗，不知第多少次苦劝了。
君圣臣贤，一派和蔼，大师演完出工。
东阳低头沉默，她晓得李素指的是甚么。
统统都值了。
东阳身躯一震，神情顿时有些恍忽，薄弱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摇摆了一下。
她听出来了，这是高阳的脚步声，偌大的公主府里除了高阳，没人敢如此猖獗。
李素也紧紧拥着她，收回如释重负的感喟。
病怏怏的东阳躺在床榻上，之前红润嫩白的面庞，现在却惨白得不幸，美眸半张半阖，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哀怨荏弱的模样令人忍不住生怜。
订个婚出了这么多事，再对峙下去可就真叫笨拙了，世上汉后代人那么多，跟谁订婚不可，非要冒着生命伤害往死路上走？
“高家消弭婚约了，李素，高家消弭婚约了！”东阳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隧道。
话没说完，东阳小嘴一瘪，哇地大哭起来，自李世民强行指婚以来，多日积存的委曲，痛苦，惊骇，现在跟着泪水一股脑地倾泄而出，不成清算。
“只是算了算民气罢了，没你说的那么短长，实在我也在赌，赌朝堂君臣的民气，真正的鬼向来不会呈现在他们眼睛里，而是住在他们的内心。”
东阳垂着头，积储多日的泪水终究潸但是下，哽咽道：“终究解了！这些日子我……我……”
高阳笑应了，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东阳毕竟只是十多岁的女孩，这个年纪的她接受了太多不该接受的压力，现在桎梏方解，悲喜交叉，除了堕泪，还能如何呢？
见高阳如此镇静高兴的模样，东阳终究冲动起来，不见赤色的嘴唇悄悄抖了一下，两只小手失色地死死拽住了锦褥，颤声道：“甚么动静？”
喘着粗气赶到河滩边时，李素早早便在那边等着她了。
东阳昂首迷惑隧道：“但是他们眼睛里确切看到鬼了。”
…………
说着高阳不知想起甚么，俄然皱了皱鼻子，笑道：“父皇说我整日只知混闹肇事，实在我也做了功德的，只是我做的功德没法对父皇提起罢了……”
…………
东阳含着蜜饯笑道：“好啦，药喝了，我的病也好了。”
东阳点头，看着绿柳。幽幽隧道：“太极宫没有动静，我一口药都不喝，若父皇仍执意要我嫁给高家，我不如一死，绿柳。你自小随我长大，但是你太小了，宫里看似安静和蔼，实则每一日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毫不逊于男人们的疆场，你单独一人在宫里活不下去的，来日我若……在此之前，我把你送给李素家，今后你当他的贴身婢女，替我好好照顾他，李素是好人，他必不会虐待你，今后若他将你收了侧房自是你的运气，若他对你偶然，定会为你寻个好人家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