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然后，李素开端说别的。
按说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应当有种欠了钱的憬悟，就算不把那焉当亲爹一样供起来，起码路上碰到了也该低调一点，像躲着借主一样躲着他，但是李素却不但不躲他，反而主动迎上前，神态语气带着一种消耗者是大爷的姿势，也不知这类莫名其妙的大爷心态从那里来的。
李素是个很会谈天的人，因而公然换了个话题。
那焉仰天长叹。
反观那焉，则显得普通多了，劈面碰到劫匪的机遇不常有，碰到了避之为上，可惜行动慢了，没跑掉。
“李别驾，我虽是那利的侄子，可于公来讲，也只是他的马前卒。龟兹虽小，也是一国，国朝中事，那利自有定夺，怎会让我晓得？”
回身的一刻，那焉终究忍不住道：“李别驾，我堂叔欲攻打西州，你竟放心让我住在西州城里？”
那焉脸都绿了：“李别驾，可否别说屋子的事了？说说别的行吗？”
“屋子呢？”李素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钱给了，屋子为何久久不见动静？那兄莫非想讹我？”
那焉老脸顿时黑了：“之前我熟谙的人都是君子君子，没人这么干过，不过两国之战，你死我活，别说我只是那利的侄子，李别驾即使把刀架在那利的老父老母的脖子上，想必也是无济于事的。”
“若大唐天子陛下不支撑龟兹国相那利，也就是你堂叔篡位，那利最迟何时兵指西州？”
这句反问把那焉问住了，沉默半晌，那焉苦笑道：“我，只是乱世一商贾罢了。”
国与国之间的战役，向来便是这么残暴无情，跟它比拟，私家之间的友情实在太脆弱了，这个事理，李素懂，那焉也懂。
“也就是说，离西域诸国攻打西州最多另有半年，对吗？”李素安静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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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李素又道：“……盖屋子的钱，便烦那兄帮我垫上，来年我被陛下调入长安后再还你。”
李素两眼一亮，他喜好这个话题。
那焉策画了一下，道：“大抵一个月摆布差未几能来西州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焉更不敢分开西州了，留在西州能活命，一旦跨出西州城门一步，李素对他恐怕不会太客气。
李素转过甚，笑得很有深意：“你感觉我不该该放心吗？”
似解释，又似安抚，李素听懂了，因而也笑道：“给你一把刀，你敢在西州城里杀人放火吗？”
一幢建在大漠荒城里的豪宅，占地十余亩，有亭台，有回廊，有假山，有花有草……除了野生湖不太实际，长安权贵豪宅家里该有的都有，盖这座豪宅的代价竟然是……两颗猫眼石，并且猫眼石还是别人送的。
“好。”李素承诺得很利落。
鄙夷过后，李素缓了口气，冷不丁问道：“……那利的父母可还健在？”
“别拿天气当借口，我有那么讨厌吗？”李素很不刻薄地提早拆穿了那焉的伎俩：“我们能够换个话题啊，西州城里熟人那么少，朋友更少，没有朋友会让我孤傲孤单冷的，好不轻易逮到你，不能等闲让你跑了……”
一次又一次的催促，李素晓得离西域诸国攻打西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杀人何必用刀？这少年具有几句话把人逼疯的气力。
“不敢。”
李素笑得很驯良：“对，饮宴，人家大老远给我运砖石，请他们喝顿酒实在是应有之义。”
李素对那焉没有太大的防备，当然，也不成能完整对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