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余看着李素，一字一字道：“群狼环伺，危在朝夕！”
曹余笑容垂垂收敛，换上一脸忧愁的模样，捋须深思半晌，才缓缓道：“李别驾初来乍到，对西州或许不太熟谙，若说西州情状，本官用八个字足可概括。”
“哈哈，自古豪杰出少年，今见李别驾年青风骚，本官确信了这句话。”曹余哈哈一笑，算是揭过了刚才的失态。
而此时现在，曹余这一声暴喝，李素顿时变了神采。
李素身子往前微倾：“不知哪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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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很快将一张羊皮舆图捧上前，缓缓展开。
曹余哈哈笑了两声，俄然拍了鼓掌，朝门外长廊喝道：“来人！”
李素被曹余这一通夸得有点晕乎乎的，笑得愈发谦《，逊了：“下官年幼不懂事，曾在长安做下很多荒唐事，也闯了很多祸，曹刺史这番夸奖，却越让下官羞惭无地。”
本来就感觉西州高低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李素这些日子疑神疑鬼防心甚重，现在曹余这一声暴喝，令李素的防备心提到顶点。若说曹余现在叫人出去把他剁了，实在……也很合适道理的，以己推人，李素若看谁不扎眼。也恨不得分分钟剁了他。
刺史府的宴席不算太丰厚，矮脚桌上一盆炖鸡，一盆炖羊肉，以及……另一盆炖羊肉。
李素眼皮猛跳了几下，笑着喝了杯酒。
“李别驾上前请看……”曹余将李素叫到面前，二人并肩，李素盯着曹余的手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缓缓挪动。
曹余微微一笑，朝家仆叮咛道：“本日高朋临门，令府中备宴。”
曹余打量着李素，惊呆了好久，直到李素微觉不耐地轻咳了两声，曹余这才回过神来。
全都是炖菜，色彩寡淡。膻味扑鼻，李素只看了一眼便倒足了胃口，一口都吃不下去。
曹余凝睇着他，捋须笑道：“西州地处边疆，与外不通动静，不过本官与长安同僚朋友常有手札来往，对李别驾的申明，本官倒是闻名已久，李别驾年幼志高，这一年多来便做下很多大事，为我大唐社稷立下大功，足堪名看重史，陛下重李别驾之才，将你委任西州，实为西州官民之福，本官不堪幸运。”
“这里，是我们的西州，往北四百里是庭州，在突厥人把握之下，往西八百里是龟兹，龟兹自隋以后，对我大唐日渐疏离，常与突厥人勾搭，劫夺丝路上的商贾，千年丝绸之路，近年来因盗匪残虐而几近断绝，商旅不可，门路阻断，自贞观六年陛下破东突厥以后，这条丝路便不承平了，突厥对我大唐素有仇视，近年大唐占了西州后，高昌，龟兹，焉耆，再加上南边曾经的楼兰国因缺水盐泽而灭亡，吐蕃人则趁虚而入，据南望北，对我大唐虎视眈眈……”
李素眼皮一跳，背后吓出一层盗汗。
说到这里，李素本身都说不下去了。
李素太年青了，年青得就像一个未谙世事的毛孩子，应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年纪，也是“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幼年，足风骚”的年纪。
李素深思半晌，拱手问道：“敢问曹刺史，我西州兵备和战力如何？另有城池防备……”
李素想了想，道：“下官信不信并不首要，下官愿闻其详。”
大唐不管宦海还是权贵，仿佛都有这么个坏弊端。不管碰到甚么事都是一句“备宴”，无宴而不欢。这弊端很固执，一向传到千年今后还不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