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哀家晓得你对当年即位时哀家没能给你助力耿耿于怀,也介怀先帝仙去时哀家没出未央宫,但是你晓得吗,至她母亲身尽后,先帝再也没有踏入过未央宫,哀家又怎能不恨!凭甚么后宫不得干政,凭甚么她就能在先帝面前指导江山,凭甚么她连死了还要占有先帝的心?这都凭甚么!”太后声嘶力竭地喊道,长长的指甲在檀木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陈迹,纵横交叉,混乱而丑恶,一如她扭曲的心。

圣上摇了点头,苦笑道:“我如何会怪她呢?又怎能怪她?你晓得先帝是如何评价她她麽?先帝说,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此子非池中之物,可堪大任。只是,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与何人说?子归,我再也没法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说爱她,请你必然要好好地守着她……”

对不起,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没能伴随你;对不起,不能给你讨回公道。感谢,感谢你情愿披坚执锐为我保护万里国土;感谢,感谢你仍然情愿与我煮酒论豪杰。这份沉甸甸的报歉,姗姗来迟,却也是一种安抚,好过没有。

“秋惊寒扫荡三国,崔太傅进京,东边战事垂危,桩桩件件,刻不容缓。别的,江淮才俊数淮安,淮安才俊数崔家。陛下,天家,家事便是国事,还触及到朝廷的功劳大臣,恳请陛下以天下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大理寺办案统统凭真凭实据,请陛下圣裁!”慕致远跪倒在屏风前,昂首请命。

“不管如何,她,她老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太后缓缓阖上双目,“毕竟,这几年,她为了安定北方立下了汗马功绩,哀家想看看她变得如何了。”

秋惊寒在大理寺遭到了向来没有的礼遇,大理寺少卿韩九亲身送来请,并一起送至府衙门口,如释重负。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慕致远别有深意地瞟了瞟童靖,而后扫视了世人一圈。圣上面色惨白,太后一脸灰败,童靖满头大汗。崔太傅垂目低首,眉尖微微颤栗。秋惊寒入迷地望着窗外的雪花,嘴角勾出一个挖苦的弧度,神情似笑非笑。余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虽臣不言君之过,然慕某伏受国恩,忝为大理寺卿,是非曲直总得有个结论,不成混合。韩公公他杀前留下遗书,指出少将军伉俪二人豪情甚笃不假,但是秋夫人并不是因对少将军思念过分而自缢。秋夫人自少将军出征后郁郁寡欢,后被诊出身孕,因月份浅,也怕少将军用心之故秘而不宣,谁知却成了遗腹子。又因贴身婢女叛逃,少将军长随下落不明,且常得先帝宣召进宫议国事,秋夫人没法自证明净,遂投缳他杀。但是,他杀前曾遵皇后口谕进未央宫一叙,叙话内容不得而知。”

语气冷酷,却免除了尊卑,显得不疏离。

回顾见灯火光辉中倍显寥寂的三人,圣上、慕致远与太后,闭上眸子,万千旧事涌上心头,百感交集,再展开时,已是安静如水。

“微臣辞职。”慕致远印证了本身的猜想以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退出佛堂。

太傅大怒,摇摇欲坠。秋惊寒一手按住崔敏,一手悄悄拍打他后背,助他顺气。皇上目光望望秋惊寒,又望望太后,哀思不已。太后启唇欲自辩,慕致远并没有给她机遇。

“您哪,就甭太操心了。陛下贤明,知人善任,文尸谏武死战,想来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之日不远矣。”慕致远应道。

“秋夫人毕命前见过皇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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