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神采乌青的说‘你是指我办事不公了’,梁大奶奶就抽泣的回嘴‘五个指头还不一样是非,何况嫡庶有别,母亲那里有错’;梁夫人又不能拉下脸来讲‘我对庶比对嫡好’,只好活活噎着。
墨兰看了这主仆俩一眼,莲步轻移,缓缓往背面走去,明兰和小桃跟着,临出偏厅前,还听梁二奶奶的母亲缓缓而言,老声音衰老笃定——“要分炊,直说就是,何必扯甚么嫡母刻薄,白显了小家气。亲家公的家底,便是一份也很充足的。做小辈的,目光要放长远,万事留一线才好……”
——碰到这类敌手,你除了脸憋通红,反骂一句‘我x你老母’,还能如何回嘴。难怪连墨兰也败在她部下,明兰恍然大悟,公然妙手在官方。
明兰缓缓抚着肚,笑道:“无妨,约是坐久了。”
兄弟们再无能,嫡母再傲岸,世族姻亲还是不容小觑,光是梁夫人和梁二奶奶身后,就有一名两广总督,一个户部侍郎,两个屡出权宦的王谢望族,这还没算上盛顾袁家。
望着她那扭曲狠恶的面庞,明兰静了好一会儿,忽道:“五姐姐随姐夫赴了外任,四姐姐向来不问,可知他们去哪儿了?”
……
“那就拿出些婆婆的手腕来,别叫人当软柿欺负了!”华兰捶了上马车壁板,上头裹了厚厚的锦缎棉绒,无声无息。
梁大奶奶皮笑肉不笑:“一笔写不出两个‘梁’字,莫非母亲和诸位叔叔,忍心看他大哥被外头人指指导点?”
梁夫民气知不宜叫明兰立即归去,便转头对墨兰道:“这边背面屋还算清净,陪你妹畴昔歇歇,待缓下来后,再说旁的。”
泉州,那是多么好的处所呀。
“……是泉州。”明兰轻声道,“当年爹爹领我们住过的处所。五姐夫有本领,自行谋的差事,爹爹不过最后推了一把。”
墨兰沉下神采,却忍不住辩白,“相公要守孝年,没的迟误那些女孩。”
明兰缓一口气,深深道:“若我是做娘的,眼看我本来还能调教的儿,叫儿媳勾引的进取之心全无,整日厮混于花丛中,我能喜好那儿媳么!”
明兰终究忍不住了,发笑道:“梁大奶奶思虑公然全面,可儿家明显不肯,干吗要为了你们去分炊?”
明兰点头道:“梁伯母心高气傲,哪肯受这份气。”
柳氏怠倦道:“我瞧也是这个意义。大奶奶不会明说要分炊,却竟日的招猫逗狗,指桑骂槐。今儿指责梁二奶奶剥削了她的份例,明儿说婆母偏疼,满府都欺负她。一个不好,就是一顿嚎啕大哭,再不然就找亲戚来喊冤评理,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开口杜口‘过不下去了’。连四mm也叫发落了一顿,说刻薄她那表妹,甚么春舸姨娘的。”
梁府大爷再无能,也不能一股脑儿把这帮人都获咎了罢。
“既然是四年前就购置的,为何老爷迟迟不把这些交到你们手里?”梁夫人问。
梁大奶奶立即不哭了,柳眉倒竖道:“既然要分炊,天然一道都分了,哪有留两个,走一个的事理。现下把事都办好了,省的今后再啰嗦。”
说完这句,明兰长出一口气,只道:“我歇的够了,这就去前头告别,姐姐不必送了,就此别过罢。”说着便下床踩鞋。
墨兰气了个趔趄,心知小桃憨直诚恳的,最说一不二,再看她健矫健旺的圆身,只好退后坐回椅,恨恨拍着扶手,低骂道:“我自小就运气不好,本日才叫你们笑话。”
梁二奶奶为人和顺端庄,从未与长辈顶过半句嘴,奶奶自怜处境,瑟缩不语,墨兰倒是几次想开口,何如害怕梁夫人威势,不敢张扬,只能忿忿坐于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