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的层次清楚,也不知事前肚里过了多少遍,明兰颇觉佩服,不过她也不怕,这世上事理都是人说的,特别是家务事,更是公说私有理婆说婆有理。巩红绡当然有一箩筐的来由要住出去,但她也有很多说法,加上她是主母,权威超出统统。
贤哥儿在祖母身边呆不住,在炕上扭着要往明兰身边冲,明兰笑着接过孩子,朱氏当时就一惊,却见明兰非常谙练的撑着贤哥儿双肋,让孩子坐到本身腿上,呵着他咯吱窝,又摩着他的小胖肚子顽,贤哥儿乐的呵呵大笑起来,直在炕上打滚。
这时,外头有个丫环打帘子出去,瞥见太夫人有些发怯,低声道:“女人说了,她今早忽得了诗兴,要好好酝几首诗出来,就不来见二夫人了,这里告个罪。”
太夫人笑道:“瞧不出你抱孩子倒有一手。”
明兰想想也是,便欣然同意,但吃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心下惴惴――饭菜里没毒吧?
娴姐儿小小的脸上绽出初芽般的浅笑,用力点头,大声的回声:“嗯!”
“我家祖母说过,女人这一辈子太累了,生儿育女,筹划家务,前后摆布,哪处不烦心。”明兰轻叹着,“每生一回孩子,那就是伤一次身子,生下来后还得接着操心,安然长大,读书长进……唉,都说女人比男人老的快,这么着,能不老么?”
贤哥儿话还说倒霉落,在乳母怀里啊啊哦哦的,非常肥白敬爱,娴姐儿虽只要五六岁大,但却和蓉姐儿差未几个头,小小年纪,却已是一股娟秀端庄的举止,说话施礼都很有分寸。对比刚才的蓉姐儿的畏畏缩缩,明兰忍不住问道:“蓉姐儿那孩子可吃着药?”
秋娘看了眼明兰,惶恐道:“我不过是个奴婢,服侍老爷夫人还来不及,如何好这般!夫人您刻薄,可真折杀我了!能来老爷夫人跟前服侍着,奴婢住便满足了。”
“二少……二老爷。”秋娘含泪半响,终究忍不住了,声音轻颤,“您身子可安乐?这些年没小我在身边奉侍着,您在外头过的可好?”
她心下不免暗惊:都道新夫人年幼,却不想理家这般得法,她有几分为顾廷烨欢畅,到底新夫人比之上一个,非论哪处都强上很多;想到这里,她一时又多了几分怨艾,怕顾廷烨已用不上她了。
太夫人立即神采一沉,呵叱道:“她二嫂可贵来一趟,她如何这般不懂事?”
“记着了,虾仁背上那条线定要去掉,下油锅前要上浆。”明兰一向感觉对不住上辈子的身材,也没好好待它还让它淹了泥石流,搞不好都没能挖出来尸首来,自打来了当代后,她最热中的事就是摄生。对男人好,能够被小三;对丫环好,能够被爬床;对姐妹好,能够遭叛变;想来想去,只要对本身的身材好才是大吉大利,百无一失。
红绡见景象难堪,忙打圆场道:“夫人莫怪,蓉姐儿自进府就是这般的,常日和我们也不大说话,不过她内心可明白着呢。”
“谁说不是呀!”朱氏立时起了忧患之心,男人怕穷女人怕老,实在她这会儿才二十岁,可在明兰面前已自发像个大妈了。当代女人很悲催,二十来岁宿世儿育女,过了三十就差未几歇菜了,等过了四十连孙子孙女都有了,根基要靠礼佛修身来打发日子了。
她就不信了,给妾室分座院子住,另有人来挑她的不是?
明兰悄悄挥手:“你是老爷跟前的白叟儿了,不过叫几个小丫头奉侍,没甚么好折杀的,何况,这也是府里的面子。”语气暖和却不容辩驳,秋娘千恩万谢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