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老耿再如何出错，顾廷烨每天打家务官司，沈从兴一天到晚犯浑，天子还是要用这些人。只要能办事，能完成任务，并且绝对虔诚，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明兰艰巨的咽下口水，“那是……之前跟着你的？是漕帮的。”怪不得这两年账房里连续向几户人家支出银钱，都是车三娘令人来取。
这些根深叶茂的权爵世家都水深的很，各方权势盘根错节，谁晓得骨子里头是甚么；而顾廷烨他们几个倒是真正把身家性命都押在天子身上了的。甚么叫亲信？昔日楚霸王项羽横扫天下，最信赖的还是他的江东后辈。李自成几降几反，最核心的就是最后起事之众，只要这帮老兄弟在，他投降几次失利几次，都能东山复兴（这帮人厥后大多坑在一片石）。
明兰淡然道：“好。不知侯爷筹算从何提及。”
顾廷烨一点头，持续道：“邹夫人竭诚大气，比平常男人更有见地。不但定夺家事，便是王妃娘娘也言听计从。当时沈兄果毅豪勇，利落干脆。于大处，能帮手王爷经略边地，于小处，待兄弟们仁厚宽体。邹氏后辈虽无甚么出息，但也能循分守己，或读书，或领些小差事，凭借着沈家过日子。”
“……难怪，皇后娘娘那般汲引邹姨娘。”
明兰问道：“那……侯爷彼时，在做甚？”
顾廷烨转过甚看她，明兰自顾自的拔下鬓边短簪，悄悄拨动烛火。
犹记得当时全部都城都等着储君，偏左等右等，八王爷过了好几个月才到，当时本身还腹诽过几句当代交通掉队，没想竟有这很多波折。
顾廷烨不去理睬她的吐槽，“你若见过当时的沈兄，绝难想到他本日会这般柔嫩寡断，便是彼时的邹家，也不若本日胡作非为。当时，有邹夫人在。”
两人沉默好久，明兰忽笑了一声，“这世上之事，就是这么风趣。倘若当初皇后娘娘没能好转，那么现在邹家之忧，便成了沈家之忧。这位邹夫人，倒的的确确是一心为了夫家。”
“动静传到，王府的几位幕僚便说，六王爷被贬斥，五王爷残暴，夙来不得先帝爱好，排序之前的皇子俱已亡故，这天子宝座怕是要轮到圣上了。可公孙先生却说，现在局势未明，先帝属意尚不得知。藩王无诏不得离藩地，如有异动，叫故意人一教唆，功德也成好事了。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敢闲着，或防备，或整军，大家如拉满的弓弦，只等都城动静。”
“你夙来聪明，遇事稳定，在这件事上为何会如此？”顾廷烨悄悄道，“心虚罢了。”
“待先帝召见入京的旨意到蜀边时，公然不轨之徒四下蠢动，刘正杰三天便擒杀了四五拨刺客，段家兄弟护着皇后和几位小皇子，半座王府血流成河。可彼时，皇上早在路上了。我与沈兄兵分两路，一明一暗。他做了十几年王府侍卫统领，晓得他的不在少数，便领着兵马侍卫走明路；而我与老耿护着皇上暗中绕开官道，另走一起。”
寸许圆的羊脂白烛上的火苗垂垂敞亮，顾廷烨目光沉郁，“我初入蜀地，最早识得的就是沈兄。彼时，他是王府侍卫统领，与段钟耿刘四位兄弟，并称蜀边五虎，名动西南。他虽年龄最轻，却为五虎之首。”
顾廷烨道：“也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有人投毒。总之，那会儿王府里民气惶惑，段刘二位兄弟，虽能抵抗劲敌擒杀刺客，却对内帷之事束手无策。因而，邹夫人只好亲身入王府顾问，那会儿，她已身怀六甲。”
“沈兄大病一场，几乎也跟着去了。”顾廷烨低声道，“自邹夫人故去以后，沈兄行事愈发没有章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