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从速道:“侯爷还是拉倒吧,你去说,爹爹就是不乐意,也难说个不字。婚姻之事,总要两家都心甘甘心才完竣,我省的,侯爷就不必担忧这事了。”
沈从兴曾带宗子上校场历练,几番试下来,不管顿时地上的技艺,还是排兵布阵,那大哥儿当算中上之流——重视,是国舅老爹在场,一干老兄弟凑趣恭维。
“也许是沈兄想多了。不过至公主和两位皇子是一母同胞,夙来兄妹情分深厚……”
明兰横眼:“你觉着我笨?”
他没再说下去,明兰已都明白了,伉俪俩默了半晌,顾廷烨打起精力,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皇上还没开口呢。你半个字也别提,就当不知这件事。”
明显是远亲表兄弟,却不见如何热络,前阵子张氏难产风波,天子迁怒皇后,又斥了皇子学业,皇后也许不会晤怪,但两个皇子呢?沈从兴想来也有此疑虑,才非要给儿子找个靠谱的岳家,就算将来天子不关照,宦海也有人看拂。
明兰倏然展颜:“那就好,我就怕侯爷说这也好那也好,转头给团哥儿也求位公主返来。”想了想,又笑道,“我总感觉国舅爷操心过分,实则沈家乃皇亲,将来大皇子继位,拉拔表兄弟一把,便是不尚主,哪个又敢骄易沈家了?”
柳氏道:“老爷说,这门婚事,只说家世倒是极好,沈家能瞧上栋哥儿,也是四弟的福分,只恐那女人自小生善于边地,脾气强了些。”
柳氏正有此意,当下笑道:“mm肯如许,我就放心了。老爷也是这个意义,没的那边看过四弟了,我们却连人家是圆是扁都不知。再说,有大姐姐在旁参详,就更稳妥了。”
“……话是没错,但是……”她还是觉着不当,将心比心,哪怕将来团哥儿资质平平,她也但愿儿子娶个贤惠合心的老婆就好,而非为了繁华去尚主。
次日,明兰修书一封,在里头将张氏所说的不添减半分,仔细心细的传达了一遍,以盛紘之夺目自会揣摩利弊,无需多说甚么。
可贵伉俪定见相反,顾廷烨耐烦解释道,“话虽如此,但是……唉,沈兄想聘辅国公的嫡女,可老公爷只愿出个侄女;瞧上汝阳侯的四女人,可说来讲去,只肯给个庶女;又有说姚阁老的老闺女好,谁知他家老太太不乐意,还闹的病了一场;韩国公府倒风雅,开口就是世子嫡长女,不过……”
他思忖半刻,便道:“皇后仁厚,常耳提面命后代服膺邹夫人的恩典,要宠遇沈家表弟妹。这也还罢了,皇上刚即位那几年,沈家孩儿常进宫与皇子一道读书玩耍。也不知哪个嚼舌头的,小小孩儿竟然敢与皇子争论,还道甚么‘我娘是为皇后姑母死的’……”
本来两个孩子都还小,两家也都不急,明兰就去信好生安抚,切莫焦急,好好养病;实在沈家那头也担忧,怕风寒没好利索,明兰又有孕,转头有个不好,反功德变好事了。
一日日大了,团哥儿性子逐步闪现,她深觉这小瘦子是个腹黑的主——给他剥个蛋,他会啃掉喜好的蛋白,然后笑的天真天真,把蛋黄塞进乐呵呵的崔妈妈嘴里,等明兰返来,只见一桌蛋壳,甚么也没发觉。
听了这话,明兰也不诧异,实在本日言谈间,她就模糊觉出张氏对其夫并不如何敬爱,只迷惑喃喃着:“国舅爷如何想起这出呢?我朝常例,驸马不是不能议政么?”
明兰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道:“这话怎能胡说?”莫非邹家常常提示?
“怎会怎会,夫人是大智若愚。”顾廷烨一脸笑的正大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