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献策乃至在心中感慨：官兵忒暴虐，竟先使火炮和火箭打射出来，平白杀伤我雄师，才以火铳驱退饥民。
他说到这里时，挥了挥手，又道：“去吧，来日疆场上再见，若尔能得不死，随时可来我军前投效！”
还不是要靠劫夺！终使如尔等所言，行劫富济贫之事，但尔等就能包管所劫之家，皆是为富不仁的嘛？尔等所劫的粮谷，又有多少用之于民？
刘体纯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仿佛也看到了一些但愿，但他却还是嘴硬道：“咱老子既跟了闯王，便没想过投奔狗天子。要杀要剐，且快一些。你本日如果放了咱，来日咱便疆场上取了你的狗命！”
他说到此处时，抬手指着高台下的郊野和城根处，又道：“就如尔等这般，开封城下各处饥民尸身，这些莫非不是民嘛？这些人莫非不是被汝等自称‘不伤民’之贼寇逼迫而死的么！”
“哼，人是老子捉的，如何措置，我自有定夺，却要他们来管！”
今我雄师所至，无不披靡，尔等贼部如持续负隅顽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姑念尔一身技艺，当思报效家国，汝如有改过之意，本帅可奏表朝廷，赦汝反叛之罪，留在本帅军前效命。”
张诚面色凝重的看了看张成芳，又转到刘体纯身上，沉声道：“我既能捉得他一次，就能再捉得他第二次，他一个刘体纯掀不出啥大浪来。”
“但是父帅，本日若放了他，如何向朝廷交代？”
刘体纯一向傻愣愣的站在那边听张诚父子二人的对话，这时才满脸迷惑的插言说道：“你，你真的要放我走？”
张诚也知刘体纯实乃顽贼，毫不会等闲便被他收伏，当下便沉声说道：“如尔所言，本帅本日若将汝斩杀于此，倒显得本帅怕了你似的。
…………
刘体纯本是抱着必死之心，似他这般巨寇，经年的老贼，十余年间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早已将存亡看破，此番败北被俘更是没有想度日命。
谷在刘体纯满脸错愕当中，张诚转头又对张成芳叮咛道：“成芳，给他一匹战马，放他去吧！”
只是被俘的不是时候，现在闯王进入河南后，情势一片大好，统统的老贼将领们都做起推戴闯王打天下，将来封侯拜将的春秋大梦。
而牛金星、宋献策等人此前并未颠末甚么大的战事，即便攻打洛阳之时，也多是参与运营，少有如本日这般亲临火线的时候。
只见他二人都是面色惨白一片，呼吸之声更加沉重，望着火线疆场上贼兵仍在奋力砍杀着逃窜的饥民。
他仿佛不过瘾，又持续骂道：“尔本日也只放肆一时，咱老子纵横十余载，啥样的虎将没见过，就算你本日失势，迟早也会叫你军败命丧。”
刘体纯心中也是如此，叫他现在死去，确切心有不甘。
刘体纯你且听好，本帅本日不杀你，不为别的，只是惜汝之才，给汝留一个有效的身躯，但愿你归去后细细考虑，将来如若想得通了，随时可来寻本帅。”
张诚望着刘体纯，怒声持续说道：“尔既自夸豪杰，当知忠孝仁义，礼义廉耻。投身为贼，祸乱家国，是为不忠；汝既为贼，已使家属蒙羞，而立之年，不思进取，为子孙后代谋计，是为不孝；驱民填壕挖城，使生灵涂炭，是为不仁；尽掳官方存粮，不留百姓活路，是为不义。
李自成脸上到是看不出涓滴惊骇之色，但立在他身边的牛金星和宋献策却已模糊听到他的呼吸声较着粗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