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给她一个交代，还她一个公允？
她怔怔地瞪着散落的白骨，很久，颤动手想要去捡，或者只是想要悄悄地触碰一下。
那么……
“娘娘，您可别怪奴婢，这都是皇上和婉昭仪的安排，奴婢只是受命行事，再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也不想一辈子都为奴为婢不是？鬼域路上，娘娘千万别来找奴婢，奴婢胆量小。那么，奴婢就在这儿恭送家主、夫人、娘娘一家上路了！”
内里模糊有军士铠甲的声音，不一会儿，云黛的声音也从内里高高地传了出去，对劲，放肆。
嗓子被培植到了极限，嗓口涌上一股腥甜。
她在哭，哭父母，哭孩子，哭本身。
那年春日里，她恋慕的檀郎向她许下了平生的誓词。
够了！真的够了！
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啊！
她木然地望着越燃越烈的火焰，坐直了身子，神态一如平常端庄而崇高。
珠光宝气不入眼，她的眼睛里只要无尽的火焰在燃烧。
又一次面对突来的叛变，凤举却不像之前那么冲动了。
“赠卿一袭桃花衣，许卿一世案齐眉。”
好恨哪！
如果能够，她真想，真恨不得拉着统统人同归于尽！
好气！
破庙供台上，彩绘脱落的石佛双目圆睁，冷静地看着尘凡后代的绝望，不知故意，偶然？
可她高估了本身的勇气，她没有那份毅力，没有那么固执，指尖将近碰到白骨的一刹时，猛地顿住，她哈腰伏地，失声恸哭。
“彼苍，你若未瞎，就用他们的命来给我一个交代，还我一个公允！不然，我凤氏阿举就算是死，也要从天国里爬出来，亲手将他们拆骨，扒皮！让他们亲眼看着本身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干，流干……”
烧焦的气味掺杂着火油的味道从内里袭来，不知几时，火光已经包抄了破庙。
“啊……啊……啊……”
涕、泪、血，涟涟滴落，掺杂，异化，固结成了刻骨铭心、无以复加的恨！
她渐渐抬手解下了凤冠，打量一眼，眼神一凛，重重砸向空中。金凤，宝石，夜明珠，四散飞溅，砸出了缤纷灿艳的光芒。
楚贵妃的孩子没了，与她无关，可统统人都要她给一个交代，还一个公允。
嘴里呢喃着“流干”，一丝恶毒诡谲的笑闪现出眼角，她狂态实足，沙哑地大笑。
当时西山的桃花灼灼，就像这熊熊烈火……
浓烟开端在四周满盈，呛得凤举忍不住咳了几声，抬起血红的眼睛木然地看向内里。
可她已经找不到本身的哭声了，浑身再没有多余的力量，她只能喊，扯着沙哑破败的嗓子奋力地喊，固然那声音嘶哑得像是从沙石上一遍一各处磨过。
她仰开端，血泪沿着两侧眼角悄悄地、缓缓滑落，刺痛了脸上狰狞的伤口。
在如雾喷薄的赤色中，她恍忽看到了那一年……
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