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念空大师？”
她亦在黑暗中！
暗中的牢房里，墙上钉着的火把照得他一面灼亮、一面阴邪，仿佛双面修罗来临人间。
出了牢房后，江舒窈立即奔到树下作呕起来。
再次站在李偃珩房内那张乌沉木桌前，江舒窈的表情已于上午的哀戚大不一样。
“不。”
江舒窈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眼，水亮乌黑的眸中似有冲天大火燃起。
她凝眸这般想着，也未与淡绿多说甚么，只叮咛她好好养伤，便出了房间。
江舒窈却一刻也不想再等，干脆直接又往李偃珩院内折返去。
淡绿，我为你报仇了。
“念空大师可曾遇灭门之殇，所爱之人皆亡之恨？”
“世子妃使不得，司长说过了，他的人就是您的人，要做甚么事尽管叮咛，这红包他们必定不能收的。”
“解了，正巧大哥那有一种解百毒的丹药，当时寻到我时便立即给我服下了。”
“当然，只不过得给我把嘴里的东西吐洁净了才行。”
她狼狈地哈腰看着树干上饱经风霜的纹路，一边畅快地想。
她按捺着心底澎湃的恨意，眼神灼灼地看着念空。
“好吧，那昨日的歹人都抓到了吗？我可否去见见？”
“此事奴婢不能做主，恐怕还得请世子妃等奴婢去问过司长。”
这都是甚么话……江舒窈听了神采微红，她假装浑不在乎的模样向翠桃问道。
风吹叶落，窗外树影婆娑，江舒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念空大师佛法高深又长年云游，便是皇家也不能见到他几次，江舒窈还是小时候跟着家人上山时与他打过一回照面。
“行，劳烦李司长的部下人了，在这佛门重地还要破戒，翠桃你用我的荷包，给他们一人封个红包吧。”
“他们会死吗？”
翠桃闻言面露踌躇。
不固执于生灭……如何能不固执呢，她心中悲戚地想。
这就是具有权力和力量的感受啊……
“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
“你待如何？”
“只是甚么？”
“世子妃不是要报仇吗？去吧，随便折腾，只要别把人弄死了。”
淅淅沥沥的雨水又落了下来，弹在屋瓦之上收回清脆声响。
翠桃守在门口，见她出来立即汇报。
宿世那惨死的画面和陆雪仪对劲的神情在她脑中不竭闪现，映托着净云寺阴沉的天空，直教她心中又涌上一股仇恨与气愤。
他抱臂暴露个讽刺笑容，仿佛在嘲笑江舒窈的异想天开。
……
李偃珩双目沉甸甸的思路看不出情感。
待看清了中年僧侣的面孔，江舒窈大吃一惊，立即昂首侧身往路旁让了让，手行佛礼。
面冷心善么，李偃珩的面是冷的，心但是一点都不善。
“李司长早上说的话可还算数？我窜改主张了。”
他说罢不再等江舒窈开口，便淋着淅沥的细雨，徐行走离了李偃珩的院子。
江舒窈蹙眉看着翠桃，翠桃不敢妄自决定，只好低头道。
“世子妃想见是能够见的，只是……”
江舒窈站在一片暗淡中，看着面前几个血淋淋的民气头巨震。
念空却淡淡地笑了笑，捻动了手中佛串。
念空并没有平常僧侣的慈爱面孔，但是他一张口，话语中便带着一股令人佩服的庄严之意。
“算了，我自去找他，他还在方才的房间吗？”
寺庙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尽是青苔，偶有一阵冷风吹来，便能嗅见那畅旺的香火气味。
江舒窈看了眼院子地上，两个侍卫正泼水打扫，水花一冲便甚么也没有了。
失身算甚么，为了将所恨之人一一除尽，她甚么都能做！
“我要嫁给太子。”
她行的还是内院那套，翠桃却吓了一跳，赶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