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着眼，用手指挑起家侧案几上玉碟中一串紫玉葡萄，仰着头，咬下一颗来，又“呸”一声吐了出去：“甚么玩意儿，没去岁的好吃！”
汪昱打着哈哈，咧嘴一笑，眉眼间比女子还光辉几分：“非也非也！王爷不懂，小人虽爱女子，可惜只爱那闺阁中的清秀女儿，如花如露，令人疼惜。可这女子如果出了阁，便如落花碾作泥，没了那灵秀之气，是以小人对女子，向来只是远观，何况，小的早已发誓，此生不成娶妻！”
在他身侧的景荣公主却不舒坦了，这女子如此不起眼，竟能让许振这般人物替她说话，她第一个不平气！
“爷！他们敢给您下毒？”那名大双的小厮道。
汪昱道：“子旸心中的绝色，那是玉为骨、雪为肤，芙蓉为面，杨柳为姿。本日斗香会上，倒是有个这般可谓绝色的女子，可惜年事尚小，不知今后是何形状。”
捏紧了帕子，心中又恨又羞，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出来！
汪昱笑着道：“这便是方才唱西施的旦角儿，叫做绿官儿，王爷喜好，带回府上便是。”
只见宋珩张口便吐出一团红乎乎的东西。
“内阁安大学士府上的，安家四女人。”
宋珩点头道：“本日乏了，我先回府罢。”
周娟娟惊奇道：“那你如何制香也不可，辨香也不可？”
汪昱也饮尽茶，放下杯盏，掩了掩口，道：“一言为定！早传闻令媛楼的离月女人，才貌双绝，还得请王爷带小的去见地见地。”
最愤恚的，莫过于兰阳郡主周娟娟。
云霜挽起方才与廷雅过来的灵芝胳膊，低声道：“瞥见没有，瞥见没有？这就是小人嘴脸！溜须拍马！”
大双小双刹时懂了，也就是有催情的结果，对视一眼，此中一人道：“那他们甚么意义？还又送个女人给您，皇上赐了那么多，太子战役远王也都送了很多，我们王府中都要住不下了。”
在香雪海以外，流云湖上，搭在水面上的宽广戏台子中，正唱着一曲《浣纱记》。
伺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忙取了痰盂。
“哦？”宋珩似来了兴趣，问道：“谁家女子，能得世子喜爱？”
宋珩展开眼来，脸上那丝邪气荡然无存，只余下如皓月清风的俊朗，面如冠玉，沉稳如潭：“或许想摸索我，究竟是甚么心机；或许，是想拿捏我的把柄；或许，是真想奉迎我。”
中间的汪昱笑道：“天然！去岁时，这还是西疆千里送来的新奇果子，放冰窖藏了一冬，天然皮老肉涩，不比鲜嫩之时啊！”
世人纷繁呼应，他领着许振并几个公子哥儿往另一侧去了。
云霜讶异道：“你都不晓得？就连安二老爷制香，都要仰仗灵芝的鼻子呢！”
毓芝在辨香会上出尽风头，对劲洋洋。
他这两个小厮乃是双生姐弟，生得一模一样，在外均扮作小厮，煞是清秀精美。
宋珩也哈哈一笑，挑了颗冬枣塞到嘴里，很有碰到知己之感：“怪道子旸兄年过十七，也未说亲，小爷我亦不想娶妻。不过，你这卫国公府世子不娶妻，未来世子之位要传给谁去？”
汪昱忙欠身道：“王爷现在去？”
揽月阁水榭外台上，靖安王宋珩，正与卫国公世子汪昱倚坐在花梨罗汉榻上，半翘着腿，晃着头，跟着那“呛呛”摇板打着拍子。
周娟娟瞪她一眼：“如何闻，闻屁？”
周娟娟打量她一番：“你也是安家的女人？”
宋珩不易发觉地松了口气，稍稍今后靠在迎枕上，又捡了粒桂圆干塞到嘴里：“那我得空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