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的嫁奁已经添得她肉疼了,莫非又生了其他甚么幺蛾子?
那背面附着的,满是当初他们收下香家财物和宫里贺礼时,一样一样抄上去的礼单,除了赐给应氏的金饰另造了册,其他的全在上头!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鲜红指模看得明显白白。
“不过这些,和之前安府确认的嫁奁票据可对不上啊?”
严氏展开眼,心口“突”地跳了一下。
他话锋一转,那细缝眼里透出来的亮光让严氏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这恰是当日宋珩逼她按压下指模的文书,清清楚楚白底黑字,另有她的指模印在上头。
当然是在的。
他手指敲敲桌子,看看外头天儿,“我说,安老夫人,安院使,这都快晌午了,你们倒是给个答复啊。这礼票据上取一半,是按物件儿取呢,还是折算成银子,再把不全的嫁奁添上?你们倒是给个别例。”
可事到现在,另有甚么体例?
“娘,这,这可……”
严氏迷惑地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安二,与范府丞见过礼,坐到他劈面的太师椅上,“范大人这边可还顺利?那嫁奁我们也钞缮了册子,大人固然盘点了照写便是。”
严氏颤巍巍捏着文书伸长胳膊,半眯起眼看清了上头的字,神采“唰”地刹时比那文书纸还白!
安二见到严氏,像见到救星,立时站起家迎上来。
珠宝、书画、田庄、铺子……
当日明显是一张纸,本日这纸背面另有好几张装订成册的宣纸!
这日一大早,宗人府的人便来了,受命盘点并钞缮“奁妆录”存档,这是亲王嫁娶的必备礼节之一。
严氏巴不得此时真晕畴昔才好,可恰美意里头痛得要命,脑筋还复苏非常。
她高低嘴唇碰来碰去,另一只手“砰”地松开龙头拐,两手抓着那文书,今后看去。
严氏在过后曾几次想,总感觉宋珩不会那么傻,如果不晓得礼单上到底有多少东西,又如何晓得她给的嫁奁对不对数呢?
宋珩拿走礼单册子当晚就送了返来,再由跟着刘嬷嬷去取礼单的小双原封不动放归去,统统神不知鬼不觉。
刘嬷嬷忙点头,“昨晚又去确认过,好好的在匣子里呢。”
范府丞还是笑眯眯的神采,淡淡道:“那册子和嫁奁本人已亲身看过,不过。”
她此次是彻完整底被坑了,内心阿谁痛啊,这些个东西要真分一半走,不是活生生拿刀子剐她的心吗?
安府何尝提起给过嫁奁票据?
她看向刘嬷嬷,刘嬷嬷也茫然摇点头。
这会儿正盘腿坐在榻上,碧荷拿着秀芝派人送来一对灰鼠皮美人拳,悄悄给她敲着背。这美人拳里头半份棉花半份决明子,比平常的棉缎更有分量,敲在肩背上力道方才好。舒坦得她闭上眼,浑身轻松。
“安老夫人!”范府丞圆脸眯眯眼,笑嘻嘻站起家来。
“娘!娘!”安二忙扶住她,吃紧拍她后背替她顺气。
严氏眉拧成了麻花,一伸手,“拿过来我看看!”
她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啊!
另有这文书,必然有题目,她当日按指模的明显不是如许!
没几日便是三月初二,日头垂垂和缓起来,安府里到处花红柳绿,梁间燕子成双成对,衔泥筑巢。
严氏神采煞白,倚在安二胸膛上,半耷拉着脑袋,胸口起起伏伏,半晌才吐出一口气,颤着嗓子问道:“这是,这是那里来的?”
范府丞看了眼安二,安二哆颤抖嗦指了指案几上一份薄薄的文书。
范府丞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看不见严氏的狼狈,好整以暇答:“燕王殿下说,是您亲身给他的。他还奖饰安府真是豪气,给女儿的陪嫁算得上都城首屈一指,都已经上报给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