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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芝叹一口气，把袖子里的东西递给他，“都好几年没见世子爷拿出来了，明天是刮的甚么风，你又有兴趣吹一曲了？”
“这……”
“我还觉得老先生只给了我一个呢！”明宇摸着陶埙左看右看，欢乐无穷，又有一丝难堪，“本来，本来你也有啊……”
说着，把热手巾递给周澈，擦了脸。
又过了几年。
她奉养周澈多年，深知二三事。
“等着，我给你要返来。”少年起家，朝他怀里丢下一个东西，回身奔腾了下去。
“快起来，地上凉。”崔承皓不想和她争论甚么，他不管她，莫非让她在这雪地上冻死？
周澈返来时，朝晖苑已没了人，他听丫环灵芝提及，才晓得了方才的一幕。
统统，都那么朝气勃勃，素净敞亮。
和你一样……
他吓了一跳，忙收回击。
她长睫下，是一双平淡出尘的眸子，现在因哀思而裹上一层冷酷，仿佛隔着千万里远，盯着面前的雪，一动不动。
“行了，你快归去吧！”
“你再如许闹下去，明日非冻坏不成！”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肝火，窜出崔承皓的胸口，他话出口后，方觉过于峻厉，又和缓了语气，“快，起来，有何事明天再说，周澈要有说错了的，我替你算账，你要有何说错的……我也毫不会让人伤你。”
他把玉箫揣进怀里，拿起手中的陶埙，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王府花圃里，几个孩子在一起追逐玩耍，阳光亮媚，鸟语花香，天上万里无云。
薛千看着他，又笑了笑，一行泪再次流下。
明宇眼睛亮了：“好啊，快吹快吹。”
“世子，该归去了。”
他大抵猜到周澈说了甚么，不过是假面一事，可就因这个，她就如此哀思？
他如许说着，便搀住她的胳膊，欲拉起她。但是薛千眼角流下一行泪来，崔承皓停下了行动。
明宇拿着他的陶埙，晓得他不在乎，便试着吹起来――可他的陶埙不是刚强，左吹又吹都不在调上。
他盯着天上，被那日光一刺，眼里的泪水便又倒归去了。
“我……晓得。”
窗帘落下，马车垂垂阔别了视野，落日将城郊染得血红……
“要要要！”明宇神采奕奕，“对了，这曲子叫甚么？”
城门外，少年站得笔挺，身形薄弱清癯但不失矗立，立了很久。
灵芝无法地笑：“我刚才去拿你要的东西了，又没瞥见。返来的时候才撞见，本筹算让那女人出去躺下，可又怕你不乐意，崔公子还急着归去，这就走了。”
……
灵芝转动眸子，笑问：“不知那女人是崔公子何人？为何来找世子爷，还又哭又闹的……”
“师兄……”很久，薛千开口，“你归去吧，无需管我。”
灵芝是周澈院里的大丫环，朝晖苑本就没多少下人，除了李琦和几个小厮外，丫环更是少之又少，灵芝算最懂事的一个。
“好极了。”
躺了半晌，明宇俄然展开眼，带着一腔落寞：“那玉箫是老先生送给我的……”
明宇坐起来，眨眨眼，低头一看，是个陶埙。
“明宇，这箫哪儿来的？”
少年不置可否。
周澈没出声，接过箫来，那是一把翠玉制成的箫，通身碧绿，在烛光下泛着饱满莹亮的光彩。
“你还没谙练，这陶埙你先拿着，今后我去楚州找你了，你必必要学会。”
“诶，让我玩玩，让我玩玩……”
“我不是薛千，也不是千雪，我甚么都不是。另有，我的统统都是假的，我的脸，我的出身，我的名字……”她笑着，泪如泉涌，“你还信赖我？还谅解我？呵，这不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