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悄悄伸手，一片飞雪飘落指尖，转而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她薄薄一笑，道：“天帝心中最忌讳的便是手足相残、兄弟阋墙，他能够容忍任何事情，却毫不会答应此事产生。他们兄弟如有任何一人死在对方的手中，别的一个也必将难容于天帝，以是他那一剑，我是必然要拦的。”
她微微一愣，一段凝重的沉默后，有人道：“四哥定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这熟谙的声音温雅，淡若轻风，此时却似风中雪冷，萧瑟万分。
卿尘似被他不期透露的情感传染，微微轻叹，稍后道：“我只劝你一句，不要算计他，不要和他以硬碰硬，你待他如兄弟，他自会视你如兄弟。”
只是恶梦，梦总会醒，只要棺盖不落，十一就还在。
卿尘抬眸以问，万俟朔风持续道：“夜天凌能用那样的眼神看贰敬爱的女人，能为兄弟浴血拔剑，我信赖你说的话，柔然永久是他的母族，而对我来讲，他应当也是……兄弟。”他话语间略有一丝苦楚的意味，似残冬平原夕照，茫茫无边。柔然仅存的一脉孤血，举目人间，唯有血仇浑身，恨满心，“兄弟”两字说出来，陌生中带着非常的感受。
不过斯须，那金雕在高空一个回旋，爬升返来，爪下紧紧擒着一只红色鸽子，正冒死挣扎。
万俟朔风道：“射护可汗是在雁凉不错，但西突厥右贤王赫尔萨暗中率精兵十万阻击天朝救兵，此中不乏数一数二的妙手，又岂是那么轻易对付？即便没有这十万雄师，自蓟州至雁凉也颇费时候。不过比起这个，实在我倒更有兴趣晓得，你当时为何能这么快便带兵赶到百丈原？”
卿尘心中一惊，凤眸轻掠，白玉般的容颜却静然，不见非常：“你能这么说，看来我涓滴不必思疑你的诚意了。”
若非当日路遇迟戍，赶抄捷径，卿尘与南宫竞等亦没法及时声援。迟戍一事乃是军中忌讳，卿尘只道：“自蓟州到百丈原，不是只要一条路。”
醒来这一望无边的白，琼枝瑶林，美奂绝伦，但是有甚么东西永久落空了，再也寻不返来。
卿尘眸色垂垂暗下，一抹幽凉如残秋月影，悄悄浮上：“这条路是我们本身选的，你、我、四哥、十一，谁也没有资格恨谁。”她凄然昂首，瞻仰飘雪纷飞，眸中是难言的孤单：“不管是恨，还是怨，十一再也回不来了。”
短短的两句话后，再无声气，四周一阵逼人的死寂。
卿尘没有说话，万俟朔风悠然踱步上前，挑眉一笑：“你方才实在没需求去挡那一剑。”
他话中别成心味，卿尘悄悄抬眸望去：“何故见得？”
夜天湛将卿尘拦住，声音一样冰冷：“卿尘，你让开。”
突破死寂的是一声锋利的清鸣，俄然间冷风卷雪，温馨的空间内杀气陡盛，金玉订交之声连串迸射。卿尘蓦地惊醒，快步上前。
万俟朔风却点头：“究竟是甚么人连统达都不清楚，唯有始罗可汗一人晓得。我也设法查过，但此人非常谨慎，我只晓得他用鸽子传信，以是刚才看到有信鸽从城中飞出，便知有异。”
卿尘幽幽地看着他：“以是我谁也不怨。”
夜天凌剑势急收，夜天湛飞身错步，单掌掠出，不偏不斜正击在他剑锋之上，一道鲜血飞出，长剑自卿尘面前错身而过。饶是如此，剑气凌厉，仍哧的一声利响，将她半幅衣衿裂开长长的口儿。
万俟朔风点头：“不错，我踏入雁凉城后，更加感觉此次冒险值得。”
万俟朔风目光移向不远处的雪地，白底之上新奇的血迹似红梅轻绽，薄薄已添一层新雪，他道：“再有一招，夜天凌便会发明敌手身上有伤，我想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在此时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