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两句话，卿尘仿佛俄然再无话可说，看着他束甲佩剑的身形半隐在长天暮色之下，喉间涩涩竟是酸楚。
门帘掀动，掌事女官仓促出去，神采非常镇静：“王妃，凌王妃派人将靳妃出产之事上禀太后和皇后，还命人去请殿下回府了。”
卿尘看着他的眼睛：“起码，在她最需求你的时候，你应当在她身边，而不是让别人几近置她于死地。”
但她不管如何也不能输。
那两个女官见是凌王妃，不敢冒昧，忙俯身见礼。翡儿扑至卿尘面前，跪地哭道：“王妃，看在畴昔的情分上，请您救救我们夫人！”
“猖獗！”卿尘叱道，“在我面前也敢如此！”她心中顿时明白，夜天湛三个月前娶了卫家的二女儿卫嫣为王妃，定是卫嫣容不得靳慧，趁她分娩之际暗施毒手，翡儿情急护主想偷偷出府求救，却被掌事女官抓回。
“我与殿下之事哪用你一个外人妄加测度！”卫嫣怒到顶点。
“十一殿下出身崇高俊朗萧洒，哪点儿不让人喜好了？”卫嫣问道。
卿尘筋疲力尽地扶着阶栏站了一会儿，手中握着的金针透过软缎微微刺痛了掌心。
湛王府的大门俄然变得那样悠远，胸臆间的不适垂垂袭来，六合更加暗淡，扭转。
这便是他牵肠挂肚的阿谁女人，连新婚之夜醉中都喊着她的名字！她心底嫉恨翻滚，不由语出刻薄：“四嫂又没嫁到湛王府，何必来管这里的闲事？”
沉默中，夜天湛目光落在卿尘手中金针之上，终究还是先开口道：“你的医术越来越好了。”
卿尘步下鸾车，纤眉一蹙，低声喝道：“罢休，这成何体统！”
夜天湛微微一僵，看着卿尘回身，消逝在渐浓的夜幕下。
“甚么？”卫嫣怒道，“凌王妃？”
秋风骤紧，暮霭沉沉天暗。
竟真的是他，面对此情此景，卿尘甚么也不能说，甚么也不肯说。她同凤衍赌，赌天朝的皇权更迭，赌凤家的荣辱兴衰，赌这场战役唯有夜天凌能胜。
卫嫣转头，看到卿尘举步出来，夜天湛目光中出现轻涩的和顺，全数落在了那白衣浅影之上。她端茶的手微微一抖，脸上却强自留着笑意。
抓着他的手待那阵晕眩终究畴昔，卿尘摇点头：“没事，只是累了，我要回家。”
卫嫣精美的面庞之上浅笑端庄：“好了，你也别闹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谁能说不？何况嫁做十一殿下正妃是灿烂门庭的事，你还别扭甚么？”
“王妃……王妃不准……”翡儿话说到一半，被身边那女官抬手一掌掴在脸上，“胡说，还不闭嘴！”
卿尘一愣，不料她来打圆场，却也不及多想，快步往靳妃房里走去。
殷采倩将柳叶眉一扬，不满地站起来：“甚么灿烂门庭？我干吗要嫁给本身不喜好的人？”
“我明天便带兵出征。”夜天湛站在一步以外凝睇着她，目色如玉，透着温馨的冲突。
“从朝晨到现在，急坏我们了，又不敢去催你回府。”卫嫣回身接过侍女递上的热茶，“快先暖暖身子。”
“你仿佛只惦记取靳慧，急着将我往她身边推。”夜天湛沉默了一下道。
这些宫中出来的女官自幼在掖庭司中受教，专门训戒侍女宫人，动手都非常狠辣，翡儿脸颊顿时肿起，人便跌往一旁。
殿宇连缀的湛王府中，他如东风般的温雅风骚掳获了多少女子的心。她们为他痴为他狂，他竟任她们痴，任她们狂。
卫嫣昂首看了看她：“都行了及笄礼，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么多上门求婚的公子，你看不上也就罢了，偏着了魔似的念着凌王，害得娘舅也遭母后怒斥。出身士族，婚嫁系着家属荣辱，岂由得你本身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