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又重新给你画了一幅,呵呵——辛大师脱手,品格包管。”

陈王果然君子,酒后也无戏言,言出必行,当真让王后在辛氏一族中采选资质上好的媵女。安宁侯本只是远年天子封陈时特别恩赐的名义爵位,空驰名头,食邑也不过和陈王的令尹所得犒赏附近,但陈王此番却执意以陈侯之女出嫁的规格购置。

辛汇心中烦乱,晚间又被父亲叫去说了一通,拣视了她这几日的绣品事情,天然发明了美牙的越俎代庖之作,当下便疏忽她已经扎的血淋淋的手指尖,罚她禁了足,又将“为虎作伥”的美牙从陪嫁名单中剔除了去。

这些尚可忍耐,但那如削发姑子普通清茶淡饭,实在苦不堪言,幸亏有美牙每日偷偷的供奉,辛汇各式煎熬,倒巴不得早早逆送出嫁。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早传闻楚中男人多好纤柔,但这句话于辛汇而言,就跟“我爱吃云片糕,她爱吃桃花酥”普通并没有特别的感受,加上常日有美牙在一旁,常常从铜镜内里看去,倒也是个均匀得体模样。

“但是……”蜜斯不是要减肥么?越减越胖是如何回事……

辛汇便义正言辞理直气壮、语重心长道:“美牙,你可想清楚了,是你志愿,可不是我逼迫你跟着我去楚国?!”她吁了口气,父亲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她护短行不通,但是忠仆自荐那便不一样了。

美牙悲伤倒是悲伤。自传出婚讯她的情感便不稳定,一会欣喜一会难过,一会看着辛汇傻笑,一会又兀自唉声感喟,倒像是她才是待嫁阿谁。

美牙悄悄抱怨:“侯爷竟也任由王上送这么多的妖女子,万一谁要抢在蜜斯面前迷了楚王,抢着生出小公子,到时候……”

呃……蜜斯,你真的肯定这是陈宫第一针法大师新奇出炉的彩绣?

辛汇凑畴昔,见画上女子古灵精怪,娇美管鼻,眉梢眼角却又隐有矜贵,很有几分熟谙,她看着那画上扬起的嘴角,不由摸了摸本身嘴巴……不过,画上女子如此柔弱,蛮腰纤细,又有几分陌生。

“恩?”辛汇转头,只见美牙欲言又止,一张脸又变得紫红紫红。

不过辛汇的好表情持续了不到一天。

辛汇头皮有点大,陈王这是要借机把楚宫吃垮的节拍么?

美牙眼泪汪汪,蜜斯你这些年没有坑我,是坑起来就像不熟谙我啊,她摸摸屁股,前次偷摸出门被端方留下的疤还模糊作痛。听到最后一句顿觉寒意上来,忙道:“蜜斯美意,奴婢心领,只求留在蜜斯身边就够了。”

美牙还要好言好语唠叨,辛汇已经一溜烟跑出去。

“唔?”辛汇心头模糊有不好预感,猜到几分,嫌弃道,“这,不会是我吧?”

“哼,还说没有——我明天没用饭,你都没问问我……饿是不饿?渴是不渴?”她戳戳那豆腐做的鱼鸭,复又学美牙内疚不安模样道:“再说——公子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啧啧。”

当日她跟哥哥学画,闲来无聊,在家中给世人一一作画,成果做了一半,得了哥哥赞美,沾沾自喜中,忍不住向父亲显宝,成果父亲一见,先夸了两句,便要女儿为茹夫人求一张,气的辛汇一股脑将画儿全数撕了烧了。

美牙跟切了舌头似的顿住,满脸横肉充满红霞,内疚道:“蜜斯,你说甚么呢?”

她只得叹口气,拿起蜜斯那面绣了好些天的绣绷善后,这一看,顿时呆住,上面一个花里胡哨的貌似鸭子模样的植物淹没在一堆乱花中,针脚混乱,线迹粗糙,用色更是……惨不忍睹。

美牙汗如雨下,心虚又羞赧:“蜜斯……您这话,这是从何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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