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太白金星[第1页/共2页]

好白痴,把钉钯撒在腰里,整一整皂直裰,扭扭捏捏,奔上山坡,对老者叫道:“公公,唱喏了。”那老儿见行者归去,方拄着杖挣得起来,战战兢兢的要走,忽见八戒,愈觉怕惧道:“爷爷呀!彻夜做的甚么恶梦,遇着这伙恶人!为先的那和尚丑便丑,另有三分人相;这个和尚,如何这等个碓梃嘴,葵扇耳朵,铁片脸,旂毛颈项,一分人气儿也没有了!”八戒笑道:“你这老公公不欢畅,有些儿好批驳人,你是怎的看我哩?丑便丑,奈看,再停一时就俊了。”

行者见他不言,即抽身回坡。长老道:“悟空,你来了?所问如何?”行者笑道:“不打紧,不打紧!西天有便有个把妖精儿,只是这里人怯懦,把他放在心上。没事,没事!有我哩!”长老道:“你可曾问他此处是甚么山,甚么洞,有多少妖怪,那条路通得雷音?”八戒道:“师父,莫怪我说。若论赌窜改,使促掐,玩弄人,我们三五个也不如师兄;若论诚恳,象师兄就摆一步队,也不如我。“唐僧道:“恰是,恰是!你还诚恳。”八戒道:“他不知如何钻过甚不顾尾的,问了两声,不尴不尬的就跑返来了。等老猪去问他个实信来。”唐僧道:“悟能,你细心着。”

好大圣,躲离了他们,径直近前对那老者躬身道:“老公公,贫僧问讯了。”那老儿见他生得俊雅,幼年身轻,待答不答的还了他个礼,用手摸着他头儿笑嘻嘻问道:“小和尚,你是那边来的?”行者道:“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特上西天拜佛求经。适到其间,闻得公公报导有妖怪,我师父怯懦怕惧,着我来问一声:端的是甚妖精,他敢这般短路!烦公公细说与我知之,我好把他贬解起家。”那老儿笑道:“你这小和尚年幼,不知好歹,言不帮衬。那妖魔神通泛博得紧,怎敢就说贬解他起家!”行者笑道:“据你之言,似有护他之意,必然与他有亲,或是紧邻契友。不然,如何长他的威智,兴他的节概,不肯倾慕吐胆说他个来源?”公公点头笑道:“这和尚倒会弄嘴!”想是跟你师父游方,到处儿学些神通,或者会驱缚魍魉,与人家镇宅降邪,你未曾撞见非常狠怪哩!”行者道:“怎的狠?”公公道:“那妖精一封书到灵山,五百阿罗都来驱逐;一纸简上天宫,十一大曜个个相钦。四海龙曾与他为友,八洞仙常与他作会,十地阎君以兄弟相称,社令城隍以宾朋相爱。”大圣闻言,忍不住呵呵大笑,用手扯着老者道:“不要说,不要说!那妖精与我后生小厮为兄弟朋友,也不见非常高着。若知是我小和尚来啊,他连夜就搬起家去了!”公公道:“你这小和尚胡说!不当人子!阿谁崇高是你的后生小厮?”

三藏正然行处,忽见一座高山,峰插碧空,端的是摩星碍日。长老心中惊骇,叫悟空道:“你看前面这山,非常矗立,但不知有路通行否。”行者笑道:“师父说那边话。自古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岂无通达之理?可放心前去。”长老闻言,喜笑花生,扬催促马而进,径上高岩。行不数里,见一老者,鬓疏松,白发飘搔;须稀朗,银丝摆动。项挂一串数珠子,手持拐杖现龙头。远远的立在那山坡上高呼:“西进的长老,且暂住骅骝,紧兜玉勒。这山上有一伙妖魔,吃尽了阎浮世上人,不成进步!”三藏闻言,大惊失容。一是马的足下不平,二是坐个雕鞍不稳,扑的跌上马来,挣挫不动,睡在草里哼哩。行者近前搀起道:“莫怕,莫怕!有我哩!”长老道:“你听那高岩上老者,报导这山上有伙妖魔,吃尽阎浮世上人,谁敢去问他一个实在端的?”行者道:“你且坐地,等我去问他。”三藏道:“你的边幅丑恶,言语粗鄙,怕冲撞了他,问不出个实信。”行者笑道:“我变个俊些儿的去问他。”三藏道:“你是变了我看。”好大圣,捻着诀,摇身一变,变做个干清干净的小和尚儿,端的是目秀眉清,头圆脸正,行动有斯文之气象,开口无俗类之言辞,抖一抖锦衣直裰,拽步上前,向唐僧道:“师父,我可变得好么?”三藏见了大喜道:“变得好!”八戒道:“如何不好!只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老猪就滚上二三年,也变不得这等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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