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嚣薄翅会乘风。却自椽棱下,钻出看清楚。

好行者,一筋斗跳上南天门里,唬得个庞刘苟毕躬身,马赵温关控背,俱道:“不好了,不好了!那闹天宫的主子又来了!”行者动摇手道:“各位免礼休惊,我来寻广目天王的。”说不了,却遇天王早到,迎着行者道:“久阔,久阔。前闻得观音菩萨来见玉帝,借了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并揭谛等,庇护唐僧往西天取经去,说你与他做了门徒,本日如何得闲到此?”行者道:“且休叙阔。唐僧路遇歹人,放火烧他,事在万分告急,特来寻你借辟火罩儿,救他一救。快些拿来使使,马上返上。”天霸道:“你差了,既是歹人放火,只该借水救他,如何要辟火罩?”行者道:“你那边晓得就里。借水救之,却烧不起来,倒呼应了他;只是借此罩,护住了唐僧无伤,其他管他,尽他烧去。快些快些!此时恐已无及,莫误了我下边做事!”

话说?”他道:“老爷这件宝贝,方才展开,天气晚了,何如眼目昏花,不能看得明白,岂不是无缘!”三藏教:“掌上灯来,让你再看。”那老衲道:“爷爷的宝贝,已是亮光,再点了灯,一发晃眼,莫想看得细心。”行者道:“你要怎的看才好?”老衲道:“老爷如果宽恩放心,教弟子拿到后房,细细的看一夜,明早归还老爷西去,不知尊意何如?”三藏传闻,吃了一惊,抱怨行者道:“都是你,都是你!”行者笑道:“怕他怎的?等我包起来,教他拿了去看。但有疏虞,尽是老孙管整。”那三藏阻当不住,他把法衣递与老衲道:“凭你看去,只是明早还是还我,不得损污些须。”老衲喜喜好欢,着幸童将法衣拿出来,却叮咛众僧,将前面禅堂扫净,取两张藤床,安设铺盖,请二位老爷安息。一面厢又教安排明早斋送行,遂而各散。师徒们关了禅堂,睡下不题。

只见那众僧们,搬柴运草,已围住禅堂放火哩。行者暗笑道:“果依我师父之言,他关键我们性命,谋我的法衣,故起这等毒心。我待要拿棍打他啊,不幸又不由打,一顿棍都打死了,师父又怪我行凶。罢,罢,罢!与他个顺手牵羊,将计就计,教他住不成罢!”

那老衲人见了这般宝贝,公然动了奸心,走上前对三藏跪下,眼中垂泪道:“我弟子真是没缘!”三藏搀起道:“老院师有何

却说三藏师徒,安息已定。那行者倒是个灵猴,固然睡下,只是存神炼气,昏黄着醒眼。忽听得内里不住的人走,揸揸的柴响风生,贰心迷惑道:“此时夜静,如何有人行得脚步之声?莫敢是贼盗,暗害我们的?”他就一骨鲁跳起,欲要开门出看,又惊骇醒师父。你看他弄个精力,摇身一变,变做一个蜜蜂儿,端的是――

却说那和尚把法衣骗到手,拿在后房灯下,对法衣嚎啕痛哭,慌得那本寺僧,不敢先睡。小幸童也不知为何,却去报与众僧道:“公公哭到二更时候,还不歇声。”有两个徒孙,是贰敬爱之人,上前问道:“师公,你哭怎的?”老衲道:“我哭无缘,看不得唐僧宝贝!”小和尚道:“公公年纪高大,发过了他的法衣,放在你面前,你只消解开看便罢了,何必痛哭?”老衲道:“看的不悠长。我本年二百七十岁,空挣了几百件法衣,如何得有他这一件?如何得做个唐僧?”小和尚道:“师公差了。唐僧乃是离乡背井的一个行脚僧。你这等年高,享用也彀了,倒要象他做行脚僧,何也?”老衲道:“我虽是坐家安闲,乐乎老景,却不得他这法衣穿穿。若教我穿得一日儿,就死也闭眼,也是我来阳间间为僧一场!”众僧道:“好没端庄!你要穿他的,有何难处?我们明日留他住一日,你就穿他一日,留他住旬日,你就穿他旬日便罢了。何必这般痛哭?”老衲道:“即使留他住了半载,也只穿得半载,到底也不得气长。他要去时只得与他去,怎生留得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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