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心猿[第1页/共2页]

却说唐僧骑着马,往东正跑,八戒、沙僧拦住道:“师父往那边去?错走路了。”长老兜马道:“门徒啊,趁早去与你师兄说,教他棍下包涵,莫要打杀那些强盗。”八戒道:“师父住下,等我去来。”白痴一起跑到前边,厉声高叫道:“哥哥,师父教你莫打人哩。”行者道:“兄弟,那曾打人?”八戒道:“那强盗往那边去了?”行者道:“别个都散了,只是两个头儿在这里睡觉哩。”八戒笑道:“你两个遭瘟的,好道是熬了夜,这般辛苦,不往别处睡,却睡在此处!”白痴行到身边,看看道:“倒与我是一起的,洁净张着口睡,淌出些粘涎来了。”行者道:“是老孙一棍子打出豆腐来了。”八戒道:“人头上又有豆腐?”行者道:“打出脑筋来了!”八戒传闻打出脑筋来,仓猝跑转去,对唐僧道:“散了伙也!”三藏道:“善哉,善哉!往那条路上去了?”八戒道:“打也打得直了脚,又会往那边去走哩!”三藏道:“你如何说拆伙?”八戒道:“打杀了,不是拆伙是甚的?”三藏问:“打的如何模样?”八戒道:“头上打了两个大洞穴。”三藏教:“解开包,取几文衬钱,快去那边讨两个膏药与他两个贴贴。”八戒笑道:“师父好没端庄,膏药只好贴得活人的疮肿,那边好贴得死人的洞穴?”三藏道:“真打死了?”就恼起来,口里不住的絮干脆叨,猢狲长,猴子短,兜转马,与沙僧、八戒至死人前,见那血淋淋的,倒卧山坡之下。

行者忙叫道:“走错路了。”提着承担,就要追去。那伙贼拦住道:“那边走?将川资留下,免得动刑!”行者笑道:“说开,川资须三分分之。”那贼头道:“这小和尚忒乖,就要瞒着他师父留起些儿。也罢,拿出来看。若多时,也分些与你背后里买果子吃。”行者道:“哥呀,不是这等说。我那边有甚川资?说你两个打劫别人的金银,是必分些与我。”那贼闻言大怒,骂道:“这和尚不知死活!你倒不肯与我,返问我要!不要走,看打!”轮起一条扢挞藤棍,照行者秃顶上打了七八下。行者只当不知,且满面陪笑道:“哥呀,如果这等打,就打到来年打罢春,也是不当真的。”那贼大惊道:“这和尚好硬头!”行者笑道:“不敢,不敢,承过奖了,也姑息看得过。”那贼那容分辩,两三个一齐乱打,行者道:“各位息怒,等我拿出来。”好大圣,耳中摸一摸,拔出一个绣花针儿道:“各位,我削发人,公然未曾带得川资,只这个针儿送你罢。”那贼道:“倒霉呀!把一个繁华和尚放了,却拿住这个穷秃驴!你好道会做裁缝?我要针做甚的?”行者传闻不要,就拈在手中,幌了一幌,变作碗来粗细的一条棍子。那贼惊骇道:“这和尚生得小,倒会弄术法儿。”行者将棍子插在地下道:“各位拿得动,就送你罢。”两个贼上前掠取,不幸就如蜻蜓撼石柱,莫想弄动半分毫。这条棍本是快意金箍棒,天秤称的,一万三千五百斤重,那伙贼如何知得?大圣走上前,悄悄的拿起,丢一个蟒翻身拗步势,指着能人道:“你都造化低,遇着我老孙了!”那贼上前来,又打了五六十下。行者笑道:“你也打到手困了,且让老孙打一棒儿,却休当真。”你看他展开棍子,幌一幌,有井栏粗细,七八丈是非,荡的一棍,把一个打倒在地,嘴唇巘土,再不作声。那一个开言骂道:“这秃厮老迈无礼!川资没有,转伤我一小我!”行者笑道:“且消停,且消停!待我一个个打来,一发教你断了根罢!”荡的又一棍,把第二个又打死了,唬得那众娄罗撇枪弃棍,四路逃生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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