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乾阳殿的御书房里,弘圣帝正冲着底下跪着的一溜排儿子勃然大怒。

“儿臣幼蒙父皇亲身聆训,长大后徒弟们看在父皇面上,对儿臣也是奖饰有加,世人皆以儿臣为储君,儿臣不肖,不免心生骄娇之气,养成了目中无人的弊端,没想到那一箭,倒让儿臣看清了本身。”

皇子们低下头行过礼,纷繁对视一眼,然后跪安后走了出去。

他也顺势暖和做兄长模样,说道:“说这么好听,别是又想去东宫玩了吧!”

“经此一事,儿臣确切受了惊吓,不过幸亏有惊无险。”徒元徽低着头道:“惊吓过后,儿臣倒是光荣至极。”

“嗯!”徒元诚笃地点了点头。

瞧见徒元庭乐呵呵地跑出去,冯玉儿笑着招手道:“刚做了点心,十六爷也过来尝尝?”

“这孩子心机重得很,钱家做的那些个事朕怎会不知,如此明里暗里的包庇,不过是想让他今后有个依托,没想到这孩子过分狷介,非要自绝后路,这今后没了母家帮手,老是少了一份助力。”

“父皇不知,天阙寺遇刺之时,儿臣正听大德讲到,‘人生如白驹过隙,俄然罢了’,一转眼身上便中了箭。”徒元徽说道这里竟然笑一笑。

徒元徽拿起奏折瞧了瞧,昂首想过半晌,反将奏折合了起来,撩袍跪到弘圣帝书案前,“父皇,此事儿臣并不肯信,并且即便是失实,也是儿臣有错在先,若父皇执意要处罚,还是处罚儿臣吧!”

弘圣帝淡淡地说道:“你这老东西,竟也替那不孝子讨情?”

“实在与诸兄弟比拟,儿臣并无出类拔萃之处,只因身为嫡子,才腆居太子之位十八年,至今既未立任何功业,也没能好好善待兄弟,更纵得亲眷妄行犯警之事。而身为太子,自当明法度,正已身,儿臣竟是无德无能,实不堪为太子。”

徒元徽想了想,就说道:“你自去东宫玩去。”

座下几位皇子皆神采严峻,唯有四皇子徒元晔平静自如。

“元徽,你起来。”弘圣帝终究叹了口气,道:“你们都下去吧!”

“父皇,请息怒。”徒元徽赶紧走上前道:“此事一定……”

“老奴不敢,只是老奴也是在为太子爷着想,您这一回真要杀了七爷,虽能震慑一二,只是今后太子爷和兄弟们,怕是更难相处了。”

“只恨老七,也不晓得如何就鬼迷了心窍,竟然想对兄弟下毒手,觉得把太子弄死了,他便能当太子,真是孽障!”

“二哥当着大师的面儿,对父皇说他不想当太子了!”徒元庭皱着小眉头道:“这可如何办呢?”

徒元徽不当太子,这是招以退为进。

冯玉儿面上却道:“不当便不当吧,人好好的就好了!”

“皇上如何说?”冯玉儿笑问。

弘圣帝笑着说道:“也是时候了!”

徒元庭毫不客气地上前,趴到桌上便要取点心,却被杏月一把抓住,非要他净手。

弘圣帝抿了一口问:“比来小十六跟太子走得挺近?”

“父皇说过,有德之人才气为君,”徒元庭拉拉徒元徽的袖子,“二哥方才说的那些,可不就是有德之言?”

老安子忙跪倒在地,这清楚是皇上内心自个儿的设法。

“天然是不准。”徒元庭挤到冯玉儿的琴凳上坐了。

但是弘圣帝却一拍桌子,说道:“元徽,这太子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叫元徽了,可见一点都不活力。

世人皆望向徒元徽,想听他前面会说些甚么。

“是啊,老七那等没脑筋的,若无人在背面撺掇,他一定干得出这事。”弘圣帝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听到方才元徽当着他那帮兄弟说的话,无德无能?怕是他已然灰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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