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的孕期到这时候,已经整整七个多月了。
七个多月的身子,显得相称的粗笨,乃至另有些行动不便。用罢早膳以后,江菱便遵循太医们指定的线路,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略微松松筋骨。内里的阳光恰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现在是四月间,内里另有些春寒料峭。江菱不敢拿腹中的孩子开打趣,是以在内里呆了一会儿,便回到屋里歇着了。遵循嬷嬷们的经历,等出了月子,她如何折腾都没事儿。但现在倒是不可。
贾元春道:“恰是。”停了停,又问道:“你们该不会想将二太太拒之门外?”
言罢稍稍让开半步,身后有一个大宫女捧着铜盆,又有一个大宫女捧着一摞柚子叶,恭恭敬敬地站在跟前,道:“请二太太净手、净身。”铜盆里是柚子叶煮成的水,而柚子叶则是新奇的,明显是不久前才摘下来,也不晓得是从那里弄到的。
女官的笑容垂垂敛去了。这些事情她看过多少回,凡是探听宫里女官和宫女的,十有八.九都是想塞人进宫,不知存着甚么目标的。方才云主子说的没错,只要王夫人一开口,心机便会昭然若揭,只消遵循平常的体例应对,便能安然无忧。
贾元春道:“我与母亲担忧你的身子,是以便来这里瞧瞧你。”
抱琴在一旁看了半晌,忙上前打圆场道:“太太、大女人,你们看,这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么。如果云嫔那边肯松口,将孩子抱给我们大女人养着,也是一件皆大欢乐的事儿呀。现在她的孩子才方才七个月,时候还早着,将来有个甚么事儿,谁都说不准,太太、大女人,你们说是么?”
贾元春神采微变了变,摇点头,甚么话都没有说。
在内里的软榻上,江菱扶着腰腹,缓缓地站了起来,又被嬷嬷们扶着施礼:“给贵妃存候。”
贾元春的神采缓了缓。
现在王夫人进宫看贾元春,还特特到长春宫来拜访她,如何揣摩都有些不对劲。
王夫人气道:“你……”指着贾元春,嘴唇微微动了动,但一样甚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打头的那位女官言道:“不敢。贵主子如许说,但是过分诛心了。好教贵主子晓得,我们主子怀着孩子,平素谨小慎微的,不敢有半点不对。贵主子来临长春宫,二太太前来拜访,自当扫榻相迎,□□国府不久前有了白事,这……”女官笑了一下,垂首道,“还请二太太用柚子叶拍打本身,去了身上的倒霉。”
贾元春怒道:“你……”
好不轻易等柚子叶拍打洁净了,女官这才和顺地笑笑,让宫女们停停止,随后引着贾元春和王夫人等人,一同进到长春宫里。女官和那些宫女们,不管是仪态还是礼节,都没有涓滴的错处。贾元春一股气堵在胸口,恰好又发不出来,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王夫人面色微微一变,但却未曾多说甚么,独自跟着走到了里间。
打头的女官垂首道:“不敢。贵主子是出嫁女,而二太太是当家的媳妇儿,自不成同日而语。我们主子如许做,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考虑。贵主子您说,如果一不留意,让孩子沾上了倒霉,可不是天大的错误么。”
王夫人松了一口气:“实在也是件功德儿。”
短短的半刻钟时候,比平常的三天都要难过。
“有劳贵妃和二太太挂念。”江菱温言道,“但克日接二连三地害喜,又苦于身子乏重,不免怠慢了二位高朋。如果有冲撞或是不当之处,还望二位包涵。”
凡是贾元春说一个能字,王夫人立即便能打通太医,制造一起假有身事件。太病院里的那位王太医,现在正对王夫人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