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很清楚葛玄毒舌的能力,揉着脑袋半真半假地打圆场道:“师兄未免也太不讲事理了吧?这路还长得很,你不让我说话,莫非是要闷死我么?”

葛玄本不是喜好同人说话的性子,见他主动搭讪,微微皱了皱眉,倒是苏妩想到早上葛玄为了炼丹又一次炸了炉子,在中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此人年纪二十高低,作儒生打扮,衣履都有几分陈旧,端倪间倒是豪气实足,毫无局促之色,他对着苏妩深施一礼,态度极其诚心恭敬:“鄙人单福,荆州人,现下在此地探友,因为阿母得了急病,想要借船回荆州,只是一时寻不得船,这才冒昧想要借仆人的船搭上一程,船资鄙人情愿同二位均分,不晓得可否行个便利呢?”

她指了下单福脚边摆着的书册,一下子倒让难堪消去了很多,单福见葛玄只是低头看书,并不睬会本身,便也晓得本身这是碰了钉子,但他气性颇佳,也不着恼,就笑吟吟转过甚同苏妩说话了:“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罢了,让女人见笑了。女人去荆州,但是去探亲么?”

单福,单福——福无双至,祸不但行,这个名字,听起来如何不大吉利呢?

那船夫听了她这话,面上倒是一红,显出了几分难堪之色。

葛玄微有些责怪地瞟了他一眼,又轻飘飘的将视野移回到了手上捧着的丹诀上,他本不是爱同人说话的性子,苏妩猜他也是瞧着路程短、这单福看着又是个不好打发的模样,这才松口让他一并上了船,天然偶然同他多说,只是苏妩见别人开了口,总不美意义叫人尴尬,便不着陈迹地将话接了畴昔,笑道:“临时算是吧,倒是郎君身上带着这很多书,定然是识见不凡了。”

他顿了顿,尤嫌不敷,又补了一句:“那些和中间一样想着布施万民的人,恐怕要绝望得很了。”

作为一个曾经痴迷名家“白马非马”论的人,葛玄同人驳难的本领绝对不比他的脸减色多少,单福较着也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但他拉讽刺的才气明显跟葛玄相差甚远,见葛玄软硬不吃,固然气得要命,却也一时想不到话来辩驳他,毕竟他四周都是些儒门后辈,议论天下大事、各方权势、治国之理头头是道,但对于形而上学的东西,却一贯是敬谢不敏的。

苏妩还在想单福这个名字,中间的葛玄已是一声冷哼,将书合了,在苏妩头上敲了一记,淡淡道:“聒噪。”

葛玄没有说话,径直上了小舟,苏妩见他如此,便晓得这是承诺了,朝那位单福点了点头。

苏妩含笑点了点头道:“劳船家久等了。”

葛玄面上更冷, 倒是没有说话, 苏妩但笑不语, 快走两步,先他一步走到那小舟前,扬起声音唤了仆人,未几时便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探了出来,冲着她和葛玄行了一礼。

苏妩见他侃侃而谈,指导天下大事,便猜此人恐怕也是一个和孙策、吕蒙一样想要在乱世里做出一番奇迹的人,她将“单福”这两个字想了一遍,未曾想到甚么熟人,内心却咔崩一下生出些不大好的预感。

他话音未落,船上就走出来了一个身着麻衣的青年人。

江遥远远走来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瞧着不过二十来岁,衣衫一色洁白,暴露来的皮肤俱是皎如冰雪,更衬得眼眉墨一样浓,唇朱砂般的红。此时已近晌午, 恰是热得时候, 他这模样却叫人生出几分不应时宜的冷来, 让人望而生畏,靠近不得, 只是中间的少女却没被他身上的寒气吓退, 不但不惧,还笑吟吟地指着那船同他说话:“这船家实在有信义!师兄你白叫人家等了这么久,实在该多付些船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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