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哦”了一声,并不答话,尽管手脚敏捷地忙活。外头的客人点了清蒸鱼,白灼虾,清炒菜蔬,都是些不费事好摒挡的。

“娘娘莫非健忘陛下的令旨了么?”刚才说话的年长宫人上前两步,“前两日奴婢还听闻有人在松风间的宫墙外鼓噪而遭黜罚,便是皇后娘娘怕是也不敢无端去打搅那一名呢。更何况,‘小褚后’这几个字,娘娘此后还是不要再提的好。”宫人面上恭恭敬敬,说话时也是微微躬着身子,一派再谦恭不过的模样,但是言语间却很有几分峻厉,甚而有些居高临下之感。

刘伯之点头道:“叫臣吃惊的不但仅是那女子的大胆,而是她的一口倭语,她的倭语决然不是从只晓得烧杀劫掠的粗暴倭人及此地的渔民商贩那边学来的;刚才,她与那倭人只说了一句话,却用词高雅,发音纯粹,臣猜想,教她倭语的那人决然不是平凡人等。”

怀玉见刘伯之感喟个不住,心内颇不觉得然。本来他也同围观世人普通,为这一段极其凄美极其动听的故事悄悄地唏嘘了一下,后得知那女子不过是胡言乱语,便有些啼笑皆非道:“不像话。”又笑,“我听闻江浙一带的渔民商贩因长年与倭人打交道,大家都会几句还价还价与骂人的倭语,那女子便是通倭语,胆量大了些,性子聪明了些,先生又何至于此?”

神仙浴肆今儿来了高朋一堆,得了很多赏银,老板娘朱琴官心中欢乐不尽,殷勤地将怀玉一行人送到门外老远,学了倭人的做派,深深鞠躬,脑袋几近垂到鞋面上去,口中娇声道:“爷慢走――”

怀玉笑问:“那她比之先生如何?”

她初入宫时,天子倒经常过来,来了也不甚说话,只喜幸亏她身侧悄悄地看着她,偶然也会因为她的言行而暴露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却晓得,他十有□□只是听着新奇罢了,他那里听过她那些贩子俚语呢。

甘仔满不在乎道:“怕甚么,我过年才满十三,你还是先操心你本身的毕生大事罢――”

甘仔嘿嘿笑道:“我把她拦在门外,不让她进门,谁料她啐了我一脸唾沫,我作势要哭喊喧华,她才不情不肯地走了,申明儿还来,末端将我们门口漫步的鸡捉走一只,我力量没她大,拦也拦不住。”

怀玉进了松风间,里头一片喧闹,独一风拂过院内的几株桃树时花瓣翻飞落地的声音,两个哑宫人早已候在小楼门口了,想来是闻声刚才宫门口的鼓噪声了。

往松风间的路上也是冷冷僻清,一起行来,只遇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内侍正迈着小步子往松风间的方向不徐不疾地行走,他两个冷不丁地见着李贵妃的步辇,忙立足施礼。

松风间原名忆锦楼,是前朝一名无儿无女的老太妃所居之处,后老太妃移居皇陵,宫人也都散去,加上地处偏僻,平常无人到此处来,自此便荒凉了。

怀玉接道:“于茫然失所的本地公众而言,要么忍饥挨饿,要么铤而走险,如果入海从盗,只怕另有一线活路。”

怀玉苦笑:“陛下深恨倭寇,是以海禁比往年更严,这些年也有江浙福建一带的官员上书,却都被陛下采纳,是以你我只能白说说,这海盗倭寇该灭还是要灭的。”

今儿风颇大,桃花瓣落了一地,大红宫墙内芳草萋萋,桃花瓣在空中翻舞飘荡,在傍晚里的落日光下,此境此景美得不像人间。

贵妃李二扣儿对劲洋洋地回了她的寝宫。现在这后宫内,太后不管事,一天到晚一年四时尽管烧香礼佛,从不管后宫诸事,也从不叫皇后贵妃前去存候叩首;而皇后吵架的本领更是不值一提。贵妃李二扣儿对劲之余,心中却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天下再无敌手的寥寂之感。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