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女孩儿眼放亮光,遂排成一列,齐齐哈腰,恭敬念唱:“祝小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二人正说着话,菊官抱着她儿子,身后拖着四个大小不一的女孩儿,一起挤到青叶及甘仔面前来。青叶忙将袖笼内的荷包往里推了推,还是老一套,转眼看向别处,假装未曾看到她一家。

火线人群中俄然有人惊呼尖叫,吵吵嚷嚷,像是有甚么热烈事。甘仔跳脚叫道:“风骚和尚来了!”

六月十五,七里塘镇逢庙会。本来这一日是本来的渔民们祭鱼祖郎君的日子。凡是靠出海捕鱼为生的人家,在这一日都要供鲜果三牲,以求鱼祖郎君保佑风调雨顺以及出海之人的安然。厥后有了海禁,任谁都不得下海捕鱼,这祭奠之日便变成了平常庙会。各种卖小吃的,耍把戏的,从镇东到镇西,镇南到镇北,无处不热烈,望眼望去,满街满是攒动的人头。

青叶擤了一把鼻涕,又低低道:“他上月十五唱的是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成忘,下月十五便该唱六合合,乃敢与君绝了。”

怀成但笑不语,看她二人做戏毕,方伸手往青叶腰臀处拍了拍,手指在她身上逗留半晌,又用指肚在她身上轻抚两下,这才笑道:“你休要惊骇,我如何会难堪你一个年青女孩儿?我那日未能好都雅清你,今儿心血来潮,便想着过来看看你,公然,”见青叶面上微微变色,他脸上笑意更深,连一双肿眼泡都亲热多情得不像话,“倒也不虚此行。”

菊官见惯了她的做派,也不觉得意,只笑嘻嘻地向地上一溜的女孩儿及怀里的儿子道:“过些日子便是你青叶小姨的生日了,快给你青叶小姨祝寿,若说得好,她定会给你们银子买新衣裳买零嘴吃!”

菊官怀里的这个小的却只顾舔手中的冰糖葫芦,不听他娘的话。菊官悄悄往小孩儿身上掐了一把,小孩儿便苦哈哈地皱着一张小脸,含混道:“小姨快给银子――”话未说完,又忙着去啃冰糖葫芦,菊官便同她四个女儿一起眼巴巴地盯着青叶。

“花和尚遛鸟都雅么?”身后俄然有一人凉凉地问。

青叶的一身鸡皮疙瘩与寒毛无有一个怠工,转眼间便噌噌噌地冒了一身。

青叶擦着眼睛,擤着鼻涕,缓缓点头道:“虚云师父又不经常出来,人家只要每月十五才出来,一个月只能见到他一回。”

青叶见他嘴角噙了痞里痞气的笑,还未答话之前,便先打了个小小的寒噤,但见他不像心存歹意,又想着上回多亏了他才得以顺利脱身,心内对他另有些许感激,加上也不肯他曲解、看低虚云,遂勉强同他说道:“叫你听虚云师父的唱词呢。你仔谛听听看。”

再以后的数日,倒也还算得上安生,二皇子也好三皇子也罢,谁也没有再来找她的费事,青叶便也垂垂地放了心。

托了这庙会的福,七里塘人家的午市比平常多做了好几桌的买卖。只是青叶急着要去逛庙会,便不耐烦叫客人点菜,按人头给他们各上了一碗瑶柱火腿炒饭加紫菜蛋花汤。那些人倒也不计算,因为这炒饭实在甘旨,无可抉剔。

菊官嘻嘻笑着抱了儿子,领着女儿心对劲足地让开了。便见火线人群让开一条裂缝,一个脑门上有九点戒疤的青年和尚从人群中跑过来。这和尚非常姣美,倒是光着身子,身无寸缕,且一起大声吟唱,唱的含含混糊,若不仔谛听,底子也听不清他唱着甚么。看景象,竟然是个疯颠又风骚的和尚。

虚云还未跑远,他光溜溜的身子已被人甩了好些泥巴、菜叶子。青叶泪眼昏黄地看着他的背影,痴痴道:“你本身不会仔谛听么?”说话时,眼角偶然向后一瞥,顿时魂飞魄散。站在她身后的,不恰是阿谁大风骚种子侯怀成他三弟、小风骚种子侯怀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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