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的暗香缭绕在鼻尖,檀木小佛桌上还留着半盅残酒。

无数先祖的灵魂朝她走来。

苏酒握住绣帕,“没,没如何……”

恰是深夜,夜穹上月浮星沉,远处连绵起伏的玄色山峦偶尔传来野兽的吼声,惊飞了大群栖息的鸟儿。

“如何了?”

田野的风俄然大了起来,恰是倒春寒的时候,北风入骨令少女忍不住狠恶咳嗽,她赶紧用绣帕捂住嘴,咳完才瞥见帕子感染上了殷红的血。

他行至桃花树下,随便抓起一瓣落花,“苏小酒,你求求朕,看在畴前伉俪一场的份上,朕倒也情愿放你下来。”

她巴巴儿地望了好久,当真地转向萧廷琛,摸索道:“不如在这里歇息一晚吧?只一晚就好,成不成?”

“萧廷琛……”她软声,“别闹了。”

穿过三福街,又绕了几条街巷,苏酒远远瞧见乌衣巷的巷口。

“临时看来固然龙体无恙,但毫不能再有下次。皇上目前规复了面貌,但是之前提起的后遗症仍需重视。‘以衰老的形状获得长生’,果然能长生吗?”

她伸脱手,缓缓轻抚过男人的面庞。

她嗓音果断。

“皇上太胡来了,”吴嵩腔调冷酷,“幸亏你体内有南疆皇血,才不至于被那些剧毒的红血蛇夺走性命。身为九五之尊,最忌讳打动行事,这类事还需求主子来提示吗?”

心头一软,他轻叹半声掠至树梢,熟稔地抱住少女的细腰带着她落地。

广大的马车非常安稳,苏酒披着件坚固的绒毯,捧着热茶喝了两口,垂垂靠在软枕上睡着了。

苏酒沉默以对。

苏酒这一觉睡得很沉,恍忽中如坠云雾,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四周闪动,无数先祖英魂闪现在梦境中,面无神采地看着她。

夜风吹起垂纱窗帘。

他抬眸,少女眉尖轻蹙,眼睛里藏着委曲。

萧廷琛碾碎桃花瓣。

她愣住。

车厢里明珠生晕,光芒非常敞亮。

萧廷琛坐在配房的罗汉榻上,手掌搁在脉枕上任由吴嵩号脉。

即将到达南疆边疆时,恰是深夜。

苏酒缓缓仰起尽是泪痕的小脸,瞥见一名先祖立在她面前,和顺地朝她伸脱手,“走吧?”

萧廷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小脸透着惨白,更加衬得那双鹿眼乌黑潮湿。

她好想再进乌衣巷,看看昔日的明德院和降鹤汀,看看谢家的矮墙,看看寄父是否还在祖宅,再去祖母和舍长的坟冢前祭拜……

她谛视着他,从幼时到现在,看着这张脸从青涩化作成熟,看着他从一无统统的庶子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萧廷琛托腮坐在她劈面。

苏酒怠倦地揉了揉眉心,方才的梦境令她非常不结壮,浑身有力绵软,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劫似的。

吴嵩起家低笑,“微臣倒是不知,皇上对身边人竟有如此深厚的豪情。”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用指尖捏住她的鼻尖,“不过就是场高烧,一两日不也就好了?偏你生得娇弱,疗养了这么久都没病愈……”

但是不管如何奔驰,即便看着和他们的间隔一点点拉进,可伸出的指尖还是没法触及他们的身影。

薄薄的珍珠白兔毛毯子笼着少女的面庞,更显她容色鲜艳清媚。

她端起那盅残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液淌过咽喉,稍稍减缓了胸腔里的烦躁。

苏酒唇畔闪现出和顺笑意。

广大的马车安稳地行驶在官道上,车轱轳声和马蹄声模糊从窗别传来。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短促。

他们的面庞那么阴沉可骇,她晓得他们是在指责她没有守住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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