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看着倒下的我愣住了。
当时我仅八岁，尚还年幼，哪懂这些，只感觉念起来顺口便跟着念罢了。
“心以启智，智以启财，财以启众，众以启贤，贤之有启，以王天下......”
杀吧，杀吧。
刺客招招下狠，仿佛就是想逼我脱手。
趁着宫女和寺人们上前劝止，引开父皇视野之时，母妃抱起我将我藏到了床榻中间的柜子里。
“是。”
他看的是《六韬》，各国历代皇子都会看的治国之书。
第一次感遭到利刃捅进人身材时的触感，第一次手上感染鲜血，第一次看到猩红的天下可怖如此。
“贱人！”
他们踩着砖瓦，固然每步都踩得很轻，但还是逃不过习武之人灵敏的听觉。
内心想着，下次休沐出府，能够去给于世买把好剑了。
长生公公同两位侧妃酬酢了几句，甩了下拂尘，笑容慈和地回身看向我。
父皇将母妃推倒在床榻上，双手发狠地掐着母妃的脖子，阴邪的笑声诡异至极。
如果，那敢情好啊。
我吃力地想要撑起家子，有气有力地讨水喝。
魏驰早死，我能早完成任务。
俄然一声巨响，随即殿门被人踹开。
“你不是最爱你的于将军吗？”
谁能把魏驰杀了，我可就费事了。
尖叫逃串时，水盆从我手里脱落摔在地上，水花迸溅，铿锵作响，非常地刺耳。
“要命！”
剑入三寸，鲜血如注。
“水。”
肩膀处的剑伤上了药，还缠了一层层的纱布，浓厚的草药味在鼻尖缭绕，苦香苦香的。
我和母亲吓得蓦地惊醒，只见大敞的殿门外，父皇拖着长剑，浑身是血地走了出去。
我紧忙捡起水盆护体，左挡右拦，始终扮演一个不懂工夫的小婢女。
但现在，魏驰这货也太没眼力见了，我嘴巴都干得要掉皮，也不给我口水润润嗓子。
母妃对着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便乖乖地捂紧嘴巴，藏在柜子里不敢发声。
当时我也不晓得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力量，瞬息抡起长剑，使出吃奶的力量朝父皇胡乱刺去。
......
在细作营里的那几年，我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存亡淘汰，每次受伤后都要烧上几天。
我佯装惶恐失措。
我惊骇至极，用力将剑又推动了几寸。
啧，苦肉计，公然管用！
没过量久，小寺人长生跟着嬷嬷一起来了。
温热甜美的水洇入喉咙，干渴减缓，我又烧得睡了畴昔。
还没等我骂完，那刺客就用手刀把我给敲晕了。
我内心暗笑。
案桌上的汤药碗已经见底，我将翻开的蜜饯盒子盖好，放回原位，却瞥见桌角又摆了一碟干肉脯。
清冷的氛围裹挟着血腥气和浓烈的酒气劈面而来。
在屋顶走路的人，能有甚么好人，不是盗贼，就是我们这类刺客细作。
偶尔他看书或者盯着我发楞时，就会放一片在嘴里嚼。
长生公公这话，看似是说给我听的，实则是说给两位侧妃听的。
那晚雪花簌簌而落，母妃抱着我入眠。
太子哥哥的母后早逝，无人帮手。
影象里，母亲笑眼弯弯地抱起我，“岁和可知这句话是何意？”
莫非是有人派刺客来杀魏驰？
这两人如何说也算是我的同业，同业办事，我岂有禁止之理。
睿王府保卫森严，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隔着柜门的裂缝，我看到父皇杀红了眼，他挥动佩剑，在寝殿内哄砍乱杀。
妈的，跟老娘斗，魏驰你也太......
跑哪儿跟哪儿，烦得要死。
“天气不早了，该奉养殿下寝息了。”
北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跟着他的步子，飞卷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