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想得你不对劲如何办?”

他沉吟一会:“罢了,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好的,就这句吧。”

她脸一红,没有说话,只催促他:“这句如何?”

他微微入迷了一会,回过神,淡淡问:“没有其别人了?”

魏宁一顿,一时不晓得他是甚么意义,刺客只说出了许秋和的名字,还说阿谁女人说,要车里娘子的命,至于车里几个娘子,叫甚么,他们不清楚。

这些日子,都不能动刀剑了。

“不是,是我用。”

魏承没有戳穿她,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拂袖起家,慢悠悠地将笔挂回了笔架上,“亥时不到。”

魏宁正赶在这时候返来。

她沉吟:“我有的你都有,我没有的你也有。”

魏承收回击。

“好困。”她掩手打了个哈欠:“甚么时候了?”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仍旧。”他将这句诗默念了一遍,寥寥十六字在舌尖百转千回,俄然一哂,眉梢挂上多少笑意:“这是在提示我,有了新人,勿忘旧人?”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仍旧。”她望向他:“这句如何?”

魏承从不消折扇拂尘这些文人雅士清谈集会,坐而论道时喜好用的东西,更不屑用,他的腰间,一贯只要佩剑。

他正提着笔低头看着那些许空缺深思,头也不抬地问:“可有人说甚么?”

“有,部属回府的时候,前后碰上了王娘子和至公子,王娘子问这药是谁用,部属说是少君您用,王娘子很有担忧,问您现在在那边,说想来看看您,被部属婉拒了,说您现在正歇息,等好些了天然会归去,至公子与王娘子说的差未几,不过没问您在那里,只让部属转告,如果伤得严峻,回府养伤为好。”

“嗯。”

他抬手挽袖研墨,青玉湖笔饱蘸浓墨,在扇面上缓缓勾画出一幅美人窗下春睡图,美人小憩的美人榻边,两只白兔左顾右盼,窗外伸出一支榆树枝,顶风招展。

画中美人一头青丝流云泻地,万种风情。

他微微昂首眺望了一会窗外的流云飞鸟,想了想:“昨夜我一夜未归,想必有人要坐不住。”

眼看着就要在她脸上画出个王八来,她适时地展开眼,滑头地望着上方那双含笑的凤眼。

这个答案在料想以外,也在料想当中。

魏承坐了下来,慵懒地靠在椅背里,手指随便地叩着花梨木的案面:“替你查出这么多,不表示点谢意?”

料想以外的是这个仅存下来的刺客竟能够抗过魏宁的十六道酷刑,料想当中的是,教唆他们的仆人是许秋和。

他托着灯将屋内的缠枝烛台一一燃起,室内这才敞亮如昼,他捏着笔走进里间,撩开纱幔,侧坐在美人榻上,俯视着还在睡的女子。

大骨玳瑁,小骨沉香,泥金扇面空空如也,等着扇子的仆人平增上一幅诗情画意。

魏承挥挥手:“不必了。”

她如此略带奉迎,不过是方才假睡时偷听到魏宁和魏承的说话,晓得他帮她查出来了幕后凶手,连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假模假样了起来。

魏宁不敢再劝,退了下去。

“那就想到我对劲为止。”他凉凉地瞥了一眼她:“给我好好想,别打草率眼。”

听到她如此问,他眼中笑意垂垂散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起来,扔到结案上。

男人不说话,半晌,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本日画了幅扇面,却没有题词,也想不出让我对劲的,你给我写一幅题词吧。”

魏宁心道自家君上公然神机奇谋,归去取药的一会工夫,连着碰到两位来扣问的。

“我伤还没好,莫非要我写?”他声音懒懒的,微微带着风寒未愈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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