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三人各自心肠的时候,蓦地闻声天空传来一阵宏亮的鸽哨声。惊得三人仓猝昂首旁观,却见青白的天空恰好有一群鸽子飞过。
王夫人便仓猝向前走了一步,躬身行了一礼,又悄悄抬眼瞄了一眼,见面前公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寺人。
凤姐儿不由得心寒,她再次向王夫人看去,后者却也低头避开了。
能进皇宫的只要她们三人,至于她们带来的丫环婆子,连皇宫近前都不得来,只能远远等着。
正这时,房门又有响动传来。几人忙昂首看去:只见从外头又出去一个脸孔极斑斓的女子,看她模样甚是熟谙,却恰好又认不出是谁。
本来当日抱琴出宫,叮咛王熙凤做的事情,她一点儿也未曾流露。
王夫人压根儿就不晓得,宫里的娘娘还严令王熙凤做这些事情。
邢夫人见她如此,鄙夷地瞟了她一眼,便把头扭向一边,再也不屑看她。
两个宫女进门,先是行了个礼,接着便道:“依着端方,我们先要验身,几位夫人莫怪!”
瞬息间,宫门敞开,内里就有人尖声问道:“呦!这是甚么人?如何一大早儿就在这里站着?倒吓人好大一跳!”
房门将闭,王熙凤便扶着墙,两条腿软得如同面条普通,如何也站不稳了。
两个小宫女这才上前来细细搜检。
王夫人、邢夫人和王熙凤三人悄悄垂手而立。
目光所及,这条幽深的宫道泛着微光,闪现出古旧的玄色,角落里到处可见一簇簇毛绒绒的苔藓。
王夫人那里晓得凤姐儿如此惶恐的启事。
王夫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也没说话。
三人忙承诺了一声,紧跟着小寺人进了宫门,随即便把宫门又紧紧封闭了。
三人也不敢昂首,只听这声音锋利刺耳、雌雄难辨,估摸是个寺人。
王夫人悄悄皱了皱眉头,温言道:“凤丫头,你甚么阵仗没见过?今儿这是如何啦?如何如此露怯,叫人白白笑话了去!快别这么着,这里又不是甚么吃人的地点,宫里的诸位朱紫都是很驯良的,别怕……”
王熙凤勉强点了点头,咬着嘴唇不敢吭气。
王熙凤一听邢夫人数落怒斥,神采更白了,倒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正在她们揣摩这是甚么动静的时候,俄然就闻声宫门里有人咳嗽,另有开门的声音。
三人听问,忙都躬身道:“恰是!”
王熙凤晓得本身出丑,先是俏脸一红,随即神采就有些发青,忙咬着嘴唇,极力平静下来,渐渐跟着世人往前走。只是她两腿发飘,内心实在是没底。
更或者,贤德妃贾元春如果当着世人就翻脸,那她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也难为它们,在这酷寒的夏季竟然也能生得如此好。
那寺人见银子很多,立即便欢颜笑道:“好说,好说。皇后娘娘的确是叫人来知会过了,说是本日有贾府的女眷觐见,就是你们三个?”
倘或她晓得,早就逼得王熙凤把钱拿出来买命了。
王夫人和王熙凤对望了一眼,皆从相互的眼中看出了惶恐。
苔藓有黄绿色、嫩绿色、草青色、中绿色、深绿色、褐色……斑斑点点,倒是给这条死寂的门路增加了很多朝气。
王、邢两夫人曾经来觐见过,还不觉如何,倒是王熙凤是头一次来,忍不住心内惴惴。一闻声宫门封闭,她心中更是惶恐,乃至慌得连路也走不稳了,好险绊倒在地上。
王熙凤抬眼看向邢夫人,邢夫人却讨厌地皱了皱眉头,把脸扭向一边。
三民气中正绝望,蓦地又闻声从宫里传出清脆的“啪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