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了衣裳,柳婕妤犹不肯罢休,笑得暖和:“太真娘子既然想要新衣裙,本宫天然不会不睬会。”她向宫婢道:“把那衣袍捧出来,与太真娘子换上。”
苏云唬了一跳,暗自肉痛不已,这但是她费了好半天工夫,与绿柳二人绣了大半夜才做好的半成品,就这么毁了,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咬咬牙看着已经褴褛不成模样的衣裳,毕竟是敢怒不敢言。
杨玉环再回到大殿时,已经是脸孔全非,被换成了陈旧的粗麻道袍,头上的高髻也被卸下来,用粗麻带束了个道髻,脸上的脂粉尽数被洗掉,连口脂都没有留下,素净着头脸低着头立在柳婕妤跟前。
殿外快步出去几位膀大腰圆的仆妇,还不等杨玉瑶开口,就一把拖着她向外去,杨玉环此时已是神采煞白,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杨玉瑶被赶了出去。
宫婢见她身子粗笨行动走的迟缓,有些不耐烦,开口道:“苏娘子还是快着些吧,莫要叫婕妤等得急了。”
杨玉环并不出声,只是低着头听着,没有半点动静,还是杨玉瑶见景象不妙,堆满笑道:“肃国公夫人怕是有所曲解,四娘是因为身子不好,才会留在行宫里小住,她每日虔诚奉香朗读经卷为顺圣皇后祈福,不敢有半点懒惰。”如果任由柳氏说下去,只怕柳婕妤的肝火都要撒在杨玉环身上了。
肃国公夫人抚掌大笑起来:“这才是个女冠的模样了,难为婕妤叮咛报酬你打扮。”
宫婢只得咬牙忍着气,领着苏云渐渐从飞霜殿走到了沉香殿。
苏云只得咧嘴笑着:“实在对不住,我这身子重了,如果走得快了动了胎气怕更是迟误了时候。”
柳婕妤沉沉地望了一眼杨玉瑶,嘲笑道:“这不是裴夫人吗?你如何也在行宫里?莫非陛下也顾恤你身子不好让你留在行宫?方才还听行宫里的宫婢说杨家三娘子管着行宫里的大小事件,难不成绩是你?”
宫婢公然拿出一把银剪子,将那一件精美华丽的襦裳尽数绞碎,丢在地上。
此中穿戴海棠红轻纱大袖敞领裙戴着明晃晃九翅金钗的女子,盯着杨玉环,薄薄的红唇边暴露不屑的笑:“这不是寿王妃么,但是有些光阴不见了。”她与一旁的女子道。
苏云看着杨玉环被宫婢带走,内心不由打个暗斗,这女人间的战役真是可骇,不是西风赛过东风,就是东风赛过西风。现在天然是柳婕妤大获全胜,但今后杨玉环一旦成为高高在上的贵妃,不知会如何对于这位柳婕妤。
不待她叮咛,肃国公夫人已是对劲地笑了起来,大声道:“还不来人把裴夫人好好请出行宫去。”
柳婕妤目光不善地看了杨氏姐妹好一会,这才瞥见她们身后大着肚子的苏云,倒是想不到这位裁衣娘子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子了,骇怪之余,才开口道:“都起来吧。”
才到殿门前,就见杨氏姐妹二人一左一右跪在门外,垂着头不知在想甚么,殿中倒是传来阵阵笑语,清楚是成心要给她们尴尬,才会这般。
柳婕妤笑得轻柔:“太真娘子多礼了。来人,扶太真娘子换衣。”竟然不肯就此放过,要让杨玉环换上才肯作罢。
杨氏姐妹互望一眼,低垂着眉眼拜下去:“婕妤、国公夫人安好。”苏云固然是一个也认不出,倒是晓得见机行事,跟着在前面弯下腰去,她身子重实在是拜不下去,只能如许。
“太真娘子克日可还好,仲秋宫宴上见娘子风采还是,倒似比在寿王府里更是过得风景对劲?”那位国公夫人的话里夹枪带棒,涓滴不给杨玉环留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