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园正房,苏云低垂着头跟着莺哥出去,照着端方拜在房中:“良娣安好。”固然猎奇,毕竟不敢随便昂首看。
苏云细细看那两匹龙绡,一匹绛紫一匹大红,做一套衣裙倒是够了,只是这是宫宴上所穿衣裙,倒是草率不得。她沉吟半晌道:“良娣为何不请宫中尚衣局帮着赶制?”毕竟尚衣局里能人济济,质料手工也是远远超越官方裁衣娘子。
料子很快被送到苏云跟前,苏云细看时,这衣料倒是独特,摸起来光滑如同绸缎,倒是轻浮如同纱罗,色彩又如丝绢普通素净,她还真的不晓得这是甚么料子,昂首迷惑道:“良娣,这衣料我从未见过。”
苏云这才起家来,在丫头奉上来坐席上端方坐下,才得以瞥见这位韦良娣的模样,一身大朵织金牡丹妃色烟霞罗大袖襦裙露着一抹乌黑的胸脯,高髻上明晃晃的凤钗金步摇,柳眉凤眼朱唇,称得上是粉光脂艳,目光活动间娇媚入骨。
那几个婆子忙不迭地笑道:“本来是韦良娣的叮咛,快请进吧。”非常恭敬的模样。
韦良娣嘲笑一声:“若真是送去尚衣局只怕送返来的也只是再浅显不过的衣裙,岂不是又要被那女人压过一头去!”苏云不过是个浅显的裁衣娘子,也不消对她避讳甚么。
最厥后的只是平康坊里舒五妓馆的娘子们,厥后不知怎的,其他妓馆娘子们也晓得施三娘那条荷仙裙是西市上云容裁缝铺所做,纷繁过来订制衣裙,一时候裁缝铺里客似云来,买卖也一日赛一日好起来,第一批裁缝模样竟然有些不敷用,苏云揣摩着要再做一批。
“娘子,这气候更加酷热了,你身子也重了,每日如许来回驰驱只怕是吃不消,还是要早些筹算起来才是。”小巧在一旁替苏云打着团扇一边担忧隧道。固然苏云身材柔弱,常日又是穿戴广大的短襦束胸裙,看不出她是有身子的,但是她这些光阴更加爱吃贪睡,实打实是个将近有六个月身孕的人了。
苏云带着绿柳跟着莺哥、燕哥一起向府内走去,假山嶙峋,凿池曲水,楼阁相连,亭台依依,只感觉古朴大气,却又别具匠心,不愧是王府,先前她所见过的秦府与邹府美满是云泥之别。
马车到了寿王府西侧门边停下了,绿柳谨慎地扶了苏云下车,两个丫头倒是连通报一声都未曾,径直领着她们二人向府里出来,看门的主子和婆子倒是满脸堆笑与她二人道:“这不是青云园的莺哥、燕哥么?”
苏云微微欠身:“良娣言重了,我不过是极力而为。”
韦良娣抿嘴一笑,掩下眼中的不屑:“这是龙绡,是南海国奉上的贡品,王爷得了两匹俱是赏与了我。你用这两匹龙绡与我做一身鞠衣长裙,半月后的仲秋宫宴上我要穿戴随王爷进宫。”话语里难掩对劲之意。
“起来吧。”一把慵懒娇柔的女声,“请苏娘子坐下说话。”
苏云内心激灵一下,那女人,倒是谁?她不敢问,只能低声道:“我必将极力为良娣做好衣裙。”
韦良娣神采大亮,顾不得还在量衣,忙不迭叮咛房里的丫头:“快去筹办茶汤,让厨里把那两根山参炖了参汤奉上来。”她口中不断叮咛了一长串,这边又是正容整衣急不成耐地要出门相迎。
寿王府还遣了马车来,苏云带着绿柳跟着两个丫头乘车去了王府。
从西市到东城,走了小半个时候才到坊市门前,苏云有些忐忑,她固然来自一千多年以后,分歧于平常妇人,但是她也没有见地过王府的端方和蔼派,不免有些不安。
苏云放动手里的衣模样,让绿柳接了手帮着画,这才扶着腰道:“前几日请媒婆帮着刺探的宅院可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