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赵然唱道:“太极分高厚,轻清上属天。人能修至道,身乃作真仙。行溢三千数,时丁四万年。丹台开宝笈,金口永留传。摄魔摒秽天尊。”
曲凤和赞道:“本来如此……”想了想,诘问:“兄台可否将那粪勺置换出来,我愿以纹银十两相谢!”
朱都讲再唱:“三清应化天尊——”
赵然上香,唱《三宝香咒》,唱毕叩首,跪宣圣班。
扫视全场,赵然开口:“昔日诸真、诸师升座,所讲经义实在过分通俗,玄之又玄,非课业卓异者难以明解,本日我便不说经,而是行一斋醮科仪,奉告诸道友、诸居士,我道门科仪自有严肃,并非常大家间觉得的那般,毫无神通出奇之处。”
殿内十八台高烛扑灭,焰火敞亮;殿外三座铜鹤香炉中,烟云满盈。
在舒缓婉转的丝竹声中,赵然率九名羽士走起了云步,徐行绕坛、交叉穿行,如穿花胡蝶般起舞。
手掐巳午未申四时,脚踏九凤罡步,口中再念:“太上弥罗律令,窜改体相,身形端坐,森罗万象。调集六合天兵,雷霆诸司官将,听我号令实施。”
或许这应当是百年来,道门十方丛林方丈升座仪轨上第一次有人白日显圣,当真是威服全场,令人谛视畏敬。
身后是一队九名经堂受牒羽士,抢先一报酬经主方致和,双手撑着云罗伞盖;身后八人,各持乾坤圈、三清铃、道情筒、桃木剑、法杖、云铛、令牌、令旗等诸般法器。
洞箫雅乐声中,赵然自殿前阶下徐行登台。他身披金黄道袍,道袍上以金丝银线绣刺日月星斗;头戴玄色纯阳巾,顶金色莲花冠,手捧玉快意,合一心尊三宝之意。
那火工居士镇静道:“不错,我就住在赵方丈当年所住的房舍当中,利用的粪勺,还是赵方丈亲手用过的。”
曲凤和洒然一笑:“这刚哪儿到哪儿,不过是我家庙祝雕虫小技耳。”说完,一股高傲之情油但是生。
赵然一笑,收了身后的法神虚影,道:“寄语诸位道友,道门斋醮功课不是打趣,好好学之、思之,共倡我无极院大道!”
曲凤和身边的火工居士看得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碰了碰身边膜拜着的曲凤和:“老弟,方丈这是真仙师啊!早就传闻过,没想到本日能得眼福。”
这是提起科仪中的步虚,羽士们回声齐诵:“宝座临金殿,霞光照玉轩。万真朝帝所,飞鸟蹑云端。”
未时三刻,朱都讲伐鼓,咚咚咚九鸣以后,钟磬高文,振聋发聩;鱼鼓荡漾,夺民气弦。
吊挂韵唱诵结束,赵然等人的踏罡步斗也刚好结束,这便完成了四大步调中的第一步:请神。
那火工居士叹道:“老弟不要做梦了,那粪勺已经雕刻了字样,印了章,昨日已经被院中收走了,说是要摆设于藏经阁中。”
三清殿内张灯结彩,绸幔高吊、布帐悬空,各色生果、酒水将供桌安插得满满都是。
七月二十三日,无极院起首迎来了赵然升座方丈的大典。
“另有方丈当年在经堂为道童时所答的道卷,也都被收走收藏了,我是没眼福了,传闻经堂中那些道童前一阵子争相拓印,很多人都留了拓片,唉……对了,你既然在君山为火工居士,赵方丈用过的那些东西,可否卖给我?”
念时,法力灌注,以胸腔鼓荡真言,也不见符箓,也不摆法阵,忽而殿中光亮高文,一道虚影自赵然身后闪现,逐步清楚。只见这虚影头顶金冠、手持神鞭,金甲金盔,脸孔严肃。倒是被赵然呼唤出来的镇宅功曹。
那火工居士转了转眸子子,伸出一掌:“赵方丈的一页文书,我出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