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说得是，宫里的妃嫔，是不能等闲分开皇宫的，”朱常洵认同地点了下头，转头看向江抒道，“你若舍不得她，我们便在都城多留些光阴。”
“新皇？就阿谁大字不识几个，每天只晓得做木工活儿的由校？”郑太妃眉头蹙得更紧，“常洛当天子，哀家不说甚么，可阿谁由校，就算在承平乱世，他也一定做得好一个守成之主，这内忧内乱之际，大明江山如果交给他，只怕会败在他的手中！”
远远地看到劈面走来的他，她的面色一动，随后止住脚步，等着他走近。
朱常洵目光淡淡略过她身边的江抒：“比及父皇和皇兄下葬后，便分开都城，回封地去。”
“大明的江山，就不管了？”郑太妃眉头不由得一蹙。
郑太妃唇畔苦涩一闪而过，缓缓摆摆手，问道：“内阁环境如何？李眠香将朱由校扣在乾清宫，以做筹马，要求封她为太后，那帮大臣们可同意了？”
“即便如此，他也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朱常洵望着她道，“六部科道那帮大臣们，把祖制看得比江山社稷都首要，他们才不会去体贴谁更有才气将江山管理好，只要合适祖制的，他们就保护，有违祖制的，便不吝统统去抵抗。不然，李眠香当太后不过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也不会死死揪住她不是太子的生母或嫡母不放，不管如何都分歧意了。儿臣多年来的功劳，他们都看在眼里，只因儿臣非嫡非长，在父皇要立儿臣为储一事上，便不管如何都要死力反对。现在，就算儿臣有这个心，也一定过得了他们那一关。”
“好。”对上他的眼眸，江抒悄悄点点头。
当他告别陈矩，满怀苦衷地回到慈宁宫之时，一身素服的郑太妃正在江抒的伴随下于秋风卷落叶的萧瑟宫苑中漫步。
“儿臣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藩王，这不是儿臣该管的，”朱常洵敛敛神采道，“这副重担，自有新皇挑着。”
“这哀家倒忘了，”郑太妃风采犹存的面庞上划过一抹悲惨，“也罢，走了也好，分开这个是非之地，起码能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郑太妃有些有力地摇点头：“哀家不能走，哀家身上背负着郑氏一门的光荣，必须得为家属考虑。这留在宫里，待到新皇即位以后，尚且是个太皇太妃，在天子那边，还能为郑家说上两句话，如果走了，就甚么都做不了了。何况……这一走，百年以后就连入住皇陵的资格都没有了，这叫哀家情何故堪？”
“那你是如何想的？”郑太妃微微顿了顿，又道。
“没有，”朱常洵摇点头，略一沉吟道，“他们以为她既非太子的生母，又非太子的嫡母，没有资格当太后，筹办去乾清宫要人。”
“母妃――”待走到近前，朱常洵止步停下，客气而疏离地朝着她抬了抬手。
“母妃，不然您与我们一起走吧，”从旁看得有些于心不忍的江抒开口发起道，“到时有我、常洵和桦儿陪在您的身边，也不至如此冷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