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文？”
“咱是那样的人么？！”
呵叱声伴着大风滚滚碾过。
死人抬着死人，月下一一显出厉像。
“呸！”
羽士与大憨畴昔落座。
“地！”
这单买卖终究做完了。
“我看呀得再写一张贴你内心上，治一治里头的坏水儿。”
待到黄尾从棺材缝里冒头，但见以棺材为中间，齐人高的高草丛齐齐向外伏倒，入目所见，这片野地竟变得平坦而开阔，干清干净，甚么也没有。
李长安手持黄符高举，一声敕令，符火燃起迸出耀目金光，直如一轮新日在荒漠中冉冉升腾。而在金光曝射下，一应魑魅魍魉尽皆透露行藏。
祭神，净墓，安设镇物，下葬分金，安排冥器，筑坟封丘……
“那砖石店、棺材铺、冥器行的掌柜伴计们还守在山下，等着我们把租来的东西物归原主呢。”
吃席的地儿在城西德寿坊一个大户人家。隔得老远，就能瞧见他家门楣上挂满了白幡、白布、白灯笼，绸布扎成的“奠”字尤其显眼，几十张流水席面从院里一向摆到大街上。
“嘿嘿！道长大气！”黄尾立马变了嘴脸，屁颠颠翻出香烛贡品及一卷白绢馈奉上来。
羽士打着哈欠从仆人家手里领了人为，瘟头瘟脑顺着人流就往回城路上走，黄尾从速拉住他，哭笑不得：“道长那里去？我们的买卖才开端哩！”
那大憨最馋，看直了眼，同亲扭他大腿肉，小声说：“道长他们都没动筷子，你快把馋水收着些。”
他是又痛又羞又恼，闷闷道：“不能吃，摆上桌子何为？”
他大刺刺到坟前，拍了拍墓碑。
这地儿土层薄、草根深、石头又多，挖起坑来非常吃力。
李长安睥了他一眼。
黄尾毛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我一贯以为道长您是有道全真！现在看，莫不还是神仙下凡？”
“买卖……”
他突而想到路上碰到的野鬼，抽暇问道：
羽士递给他一个白眼，摊开手来：“少卖乖，东西拿出来吧。”
李长安号召大伙儿，从速抬着棺材持续走，待会儿夜深了，风冷起来就更难受了。
终究到了目标地——一处山脚下荒无火食的凹地。
这清楚又是一张镇尸符！你一卖包子的，每天贴着这玩意儿。咋的？你家包子馅儿会诈尸不成？
规端方矩放入棺木。
李长安嘟囔着取出了家底儿，卖包子的扫了一眼，笑呵呵揭开蒸笼，白花花的大包子顶着粒粒朱砂痣腾腾冒着热气。
“躲着些。”
俄尔。
黄尾等鬼早早占了张桌席，老远就号召过来。
此处全不似之前的坟场那般风景秀美，举目四望，波折、蒿草、乱木、怪石杂立丛生，风幽幽哭寒，月阴阴生烟。乍一眼，就似李长安小时候看过的老式可骇片背景，一锄头下去，就能跳出半具僵尸那种。
繁华死人扎堆的处所，风水多数是好的。
吃了席，就该扶棺下葬。
黄尾则哈哈大笑：“瞧你们都不是做买卖的料！做买卖啊，讲究的是一个取信于人、细水长流。我们明天这一趟，是来打个榜样，结个善缘。今后天然是水到渠成，再是照钱唐的端方，月尾同一结账！”
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只留李长安探着脑袋目送他们的背影，满眼的难过。
“有眼无珠不是你的错，但满嘴放屁就是你的不对了。贫道何曾卖过假符？”
羽士点头，摆上贡品，扑灭香烛。
“寿衣也扒了。金丝绸面也是租的。”
“不急。稍后便知。”
“到底是啥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