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辞面露愠色,上前几步,刹时被漫天大雨淋湿。一旁的小侍女忙忙举着伞跟上前,却被三公主狠狠一脚踢开。她怒道:“自女皇卧病,本公主连续来了不下三次,却都被你的人拦了下来。本日不管如何,我都要进这凤观台!给我让开!”

司徒清闲蹙眉,压着嗓子道,“你就如此笃定,周景辞得了女皇预传位给四皇女的动静后,会逼宫窜改遗诏?如果她没有走这一步棋,那你这千辛万苦的一盘棋,可就全付之流水了。”

三公主多么聪明,同厂督一个眼向来回便悟出了此中玄机,复又一笑,道,“多谢厂公了。”目光扫过凤观台紧闭的殿门,神采微冷,道,“我瞧那清闲门的雅主倒是比我们宫中的医正有本领。”说完广袖一拂,头也不回地去了。

督主垂首,苗条的双臂往前一揖,呼道:“微臣恭送殿下。”

此言一出,旋即间,月台上便乌压压跪了一地,诸人跪伏在地,怯懦的宫娥们乃至吓得双肩颤栗。

这副较着嫌弃的语气听得厂督微怔。他沉沉笑了起来,扣住她的手腕,低头再度吮吻她的唇舌,嗓音嘶哑道,“先喂你一次,过会儿你帮我洗。”

周景辞半眯了眸子一番打量,唇角勾起个嘲笑,道,“本来是蔺厂公的胞弟,批示使大人免礼。”

话音方落,一道清冷的嗓音便闲悠悠地从背后传了过来。那声线极是流丽,字里行间皆带起一派风骚,“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殿下又何必难堪蔺批示使呢?”

清闲公子眉眼间的神采有些庞大,略微点头。

三公主眉眼间的喜色稍有收敛,唇角微勾,口气添了三分客气,“蔺厂公。”

厂督伸手接过,然后呈给了周景辞,立时被识眼色的婢女伸手接过。

阴沉沉的天下着连缀不歇的雨,汉白玉月台下,锦衣卫们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一个个钉子似的端立,面无神采。

厂督寥寥一笑,淡道,“三殿下是如何心性,我再清楚不过。到时,景夕护驾有功,那储君之位便唾手可得了。”

“是么?”周景辞吊起嘴角,“若无大碍,为何不准本公主入内探视?”说着眸中寒光乍现,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量,竟然不准本公主意女皇,但是将母亲囚禁了起来!”

蔺常泽捋念珠的行动微顿,打起帘子下了轿,视野穿过苍穹落在未知的某处,面上的神采极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周景辞心头微沉,顷刻间,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便不见了阴鸷之色。她含上几分笑意,道,“罢了,既然是母亲的旨意,批示使和锦衣卫们也都是奉旨行事。方才我的确有些打动,锦衣卫们拔剑,也是护主心切,无可厚非。”

走出宫门不敷十里地,夜色中便现出一抹高挑气场的红色身影,秦禄定睛细瞧,认出火线那人是雅主大人。

宋体无根水从天涯倾泻下来,连续数日,未曾停歇。整片皇都笼在一层阴霾当中,走在长街上,巷陌屋舍都是恍惚的,苍穹压得极低,浓厚的铅云堆叠成片,仿佛老天爷也在为迟暮的英大志生哀怜。

那是女皇的寝宫。

周景辞神采微变,回顾一望,只见雨幕当中,一个身着蟒袍曳撒的高个儿男人笃悠悠行近,身边替他撑伞的双生子神采清冷,却端的是一副美艳无双的样貌。雨帘子珠串似的从伞盖下滚落,厂公毫无瑕疵的面庞上没甚么神采,苗条的手指间缠着一串念珠,一粒粒蜜蜡珠子在他如玉的指尖流转而过。

批示使应是,“督主放心。”

女皇周穆慈一病半月,始终不见转机。长街绝顶处,大宸宫的宫殿群表面模糊绰绰,朱雀门缀九重钉,里里外外三层保护将这座宏伟的宫城保卫起来。就着丹凤门朝南望,能瞥见凤观台近旁林立数个腰间佩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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