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点头,杨二皮的帐篷是马帮世人在慌乱中为他搭造的医疗棚,杨二皮随身照顾的小腰包,在他仓促逃窜以后也落空了踪迹。这叫人不得不思疑他是装疯卖傻,哪个疯子跑路的时候还记得带随身物品?可我回想了一下他当时的疯样,实在可骇,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装的。查木捡起军大衣问我要不要。我看了看料子还挺繁华的,就对他说:“那老东西不是甚么好鸟,不拿白不拿,今后他如果返来了,再还也不迟,衣服你先拿去穿吧!”
杨二皮的帐篷外,另有昨夜特地升的篝火,现在已经燃尽,只剩一些灰白的柴炭和岩石。我掀起门帘子低头钻进帐篷,里头与昨夜无异。地上铺着行军毯,杨二皮的军大衣散落在一旁。查木跟了出去,他说:“锅头让拆帐篷,阿谁杨老头真是一扫把星,依俺看这帐篷甭要了,一把火烧了洁净。胡大哥,这里头有啥值钱的东西吗?”
“哪有他的影子?”阿铁叔顿足,“我们一向被困在这个鬼处所,现在都已经快到晌午用饭的点了。”
“我没事,没事。”阿铁叔摆了摆手,声音仿佛老去了很多。他蹲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发话。四眼问我这是如何了。我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马是马帮的宝,货是马帮的命。茶马古道上的马帮自古以信誉为荣。对他们来讲,丢了货比掉了脑袋还惨,可不是赔两个钱就能处理的题目……你再想想,杨二皮返来过没有?”
哎,这事闹得太俄然了。他妈的,霉到奶奶家了。”
“锅头他们返来了!”眼尖的查木一瞥见我们,就跳了起来。四眼推开豹子,一下子朝我扑了上来,冲动地热泪盈眶:“老胡,你,你急死我了……”我见大状师这架式,跟插手谁的尸体告别会似的,赶紧一把抱住他安抚说“没事了”。不想四眼这小子俄然翻脸不认人,在我背上死命地拍了一巴掌,我本来就饿得前心贴后背,给他这一掌糊下去,顿时眼冒金星。我说秦教员,你这是欺君犯上大大的不敬。他白了我一眼,回身问阿铁叔有没有找到杨二皮。
四眼这话说得我们全都蒙了,我说没传闻过这么庞大的绕口令啊,从哪儿听来的怪绕人的。你是不是学中文学傻了?
查木给阿铁叔上了一杯水。香菱安抚他说:“杨老板对此地并不熟谙,并且又疯疯颠癫的。我看他即便提了货也是乱转。我们抓紧时候去寨子里密查一下环境再解缆也不迟。何况,锅头你一夜没睡,不好好吃两口肉,叫我们如何放心?”
大抵是因为女尸被解的原因,此时天空放出了久违的阳光,我一昂首,就被金光闪闪的太阳晃了一下眼。我爬起家问他们:“现在甚么时候了,杨二皮还没找到?”
我说刚才两人帮衬着追杨二皮,还没找着机遇问他关于货色的题目。四眼怪我错失良机。我说你此人如何跟偷油的耗子一样,瞥见点油星儿就不平静了。你瞧阿铁叔现在的模样,像是有表情跟你会商货色的模样吗?
查木抢前一步搭话:“不不不,杨老头真的返来过,只是我们没瞥见,他的人,他的货……”
连阿铁叔如许的硬汉都皱起了眉头,将视野跳了开去。香菱动手极快,“刷”地一下,竟然将那一道道十字形的红线缝线全数挑断了。女尸瞬时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了下去,一股玄色的浓烟从她被剥开的皮郛中涌出。我和阿铁叔立即用手捂住了口鼻,倒是香菱不慌不忙地对我们说:“莫怕,没有毒的。这是揭了皮的魂,转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