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风拂过,面前那人嘴角噙着笑,一双寒潭普通的眸子饱含情欲。似水,似山。似河,似海。
帝君并未答我,反嘲弄道:“明天真是气坏本君的小阳离了。莫说守端方,便是连“君上”二字都不叫了。”
“真巧,本君也没本领。”
我见失手,骂道:“呸!我才不是你的小阳离。”
我攥着笔筒朝抱我那人砸去,帝君偏过脑袋躲过一击。我紧着又是一砸,帝君抱着我一脚踩上床柱,腾空而起的刹时笔筒正砸到床顶束幔帐的快意钩上。
从我用瓷片划他臂膀,到他接住我,不过两三秒。
我把笔倒在案上,拿起笔筒掂了掂。有分量,可行。
我面上收回狠劲,道:“我有甚么不敢?!”
……
如许下去,即使是到天明,我也砍不到他。
整张脸憋得紫红,蓦地抱住肚子放声大笑,五官拧在一处,连眼睛都快寻不见了。我愈发气,呼呼的。仅存那么一点点伤他的惭愧,被通身肝火烧得不见。再不顾及他疼还是不疼,两只手抱着剑鞘直往帝君身上抡。
帝君道:“不敢?”
帝君俄然有些无措,收起笑道:“苏阳离,你本日是铁了心要弑君?”
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我便开端沉沉下坠,吓得我紧紧闭上眼,嘴上却不肯伏输,一句也不喊不叫。
我的手被人拉过,停下了往下落的趋势。身材重心朝右半边去,展开眼才见帝君腾开一只手紧紧拉着我在空中打转。
我竟不知,帝君会武功。
“我没本领!”
稳住!
我将剑拔出鞘,狠狠插进床沿里。
帝君嘴角一弯,俄然用力一扯,我便又回到了他怀里。
我骂道:“你给我下来!”
苏阳离,你本日是来干架的!
用我最是凶恶的口气道:“你本日若不肯下来与我打一架,我便在这里候着!你在床上躲一日,我便提着剑守一日。你若在床上躲一月,我便提着剑守一月!莫说太后,即使是玉皇大帝、观音菩萨、阿弥陀佛也拦不住我!”
帝君轻笑一声,道:“散着发,是个标致的女儿。比男装还要都雅。”
摆布不过摔断两根骨头,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罢了。
帝君看我一眼道:“谨慎伤到本君。”
一阵冷风吹过,帝君抬头躲过。
足足对峙半晌后,我叫得嗓子都哑了。
“你有本领上来!”
帝君这回矫捷了,笑得像个猴儿,矫捷得也像个猴儿。
帝君躺在拔步床外沿,一只手枕在脑袋下,脸上还是蒙着冰霜,可看我的眸子里,却满是笑意。
帝君嘴里嚼着一个脏字,神情一凝,似如有所悟。紧跟着又是毫不掩瑜的狂喜。
热诚,真是莫大的热诚。
我猜疑的盯着帝君,猜不透他在想甚么诡计狡计。
我两人一人站在榻上,帝君太高,弯着腰身,满脸嬉笑着挑衅我,笑得太狠了竟然收回鹅叫声。
他这声音过分欢愉,实在不像个要挨打的,反倒是想打我。
我冷眼道:“若你还能活着,我便叫。”
我手中的瓷片与帝君轻浮的玄色亵衣一触即离,划开一道藐小的口儿。
气,真是滔天的气。
玉快意钩和笔筒相撞,两样东西都碎了。
我仿佛又在帝君眼里瞥见了一汪春水。
虽是剑柄,但我动手毫无忌讳,砍在帝君身上也极痛。帝君闷哼一声,看着气鼓鼓的我竟半点都不气。紧跟着一张冷脸上嘴角开端抽搐,一下一下不断的抽搐。
见我要拔插在床沿上的太阿,帝君仓猝上前禁止:“这剑太锋利,谨慎伤到……”
帝君松开箍着我腰身的胳膊,看一眼地上的瓷片,用剩下一只手抓着我腰带往天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