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朕,意味着这句话是旨意,徐佑不从,那就是抗旨;徐佑从了,堂堂太尉如伶人般御前献艺,传出去大伤威望。
“这……我当搏命力图!”
安休渊有规定,出宫在外只能称呼李将军,谁敢叫错,就是极刑。
“是,座舟已入秦淮河。”
“自古可有臣子把守君上的事理吗?”徐佑反问。
谁想凌晨俄然惊醒,安休渊梦到一女子痛骂他无道昏君,活不到丹若花开的时节,连夜调集统统宫女,从当选出五个和梦里女子类似的,牵来驴羊,虐待致死。又命人屠宰了几十只黑狗,宫殿里四周倾泻黑狗血,用来弹压亡灵邪祟。
“哦?甚好!《帝王世纪》分星野,考都邑,叙垦田,计户口,宣圣之成典,复内史遗则,可知历朝兴衰……陛下用心了。”
安休渊生性残虐,可那是自知无人能抵挡他的为所欲为,并不是真的悍勇恐惧,被面前的变故吓得瘫坐在椅子里。
徐佑望着他两鬓不知何时多出的白发,叹道:“走吧,我随你回金陵。实在,不必尸谏,我已经猜到尚书令想要做甚么了……”
安休渊爬起来就要跑,中间一侍卫愤然道:“李将军,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怕他何为?要我说,干脆召他进宫,事前埋伏好刀斧手,将军以摔杯为号,刀斧手一拥而上,把他剁成肉泥。”
“好,好,听太尉的……”
“读了何书?”
他并不惧朝野间的流言流言,但是回京以后又能如何?
众流浪汉见死了人,哄然四散,安休渊也不介怀,挥挥手大声道:“改天再来找你们玩……”
“啊?走,走,从速回宫!”
这时有侍卫仓猝跑来,道:“李将军,大事不好,太尉回京了。”
“去吧!”
孙超之是文人,来不及闪避,惨叫一声,倒飞七八步,身子横着撞到殿柱,口里喷出大股鲜血,竟不知是生是死。
等报信的人退下,徐佑看向中间木然呆坐的陶绛,道:“仆射还欲尸谏吗?”
“好主张!”
安休渊喜驴,在太极殿边上养了几十头驴,每晚睡觉的床榻边另有一头,每天肮脏横流,现在又加上黑狗血,的确臭不成闻,颠末的人都得掩鼻,可谁也不敢开口抱怨。
徐佑进京后,没见任何人,叮咛陶绛先去和谢希文汇合,他直接入宫面圣。安休渊实在躲不畴昔,在太极殿的西殿访问,问起祭祖之事,徐佑简朴先容了回籍的颠末,道:“臣离京这段光阴,陛下可曾读书?”
安休渊意兴阑珊,完整没兴趣看徐佑手撕灰驴。孙超之颇和他的胃口,鬼点子也多,如果卧床不起,今后出宫去哪找那么多的乐子?
但端戎就是端戎,徐佑的话,他们不敢不听,殿内侍卫立即冲畴昔,数十刀齐出,驴子鸣叫两声,倒地死去。
“怕甚么!那是朝廷的部曲,又不是徐家的私兵。人跟着他为了升官发财,只要杀了徐佑,把听话的都赏官赏爵,谁会生乱?”
真的把天子永久圈禁在宫里?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徐佑侧身挡在安休渊的前面,沉声道:“护驾!”
他兼着领军将军,名义上是卖力宫禁的摆布卫的顶头下属,只不过为了避嫌,自安休渊即位后,从不过问摆布卫的军务,左卫将军和右卫将军都由安休渊亲身任命,各级军官的变更也由摆布卫将军专断,大将军府只是意味性的批准用印,并不会反对。
驴肉好吃,也不轻易弄,侍卫们高欢畅兴的去了,没一会此起彼伏的驴鸣之声消弭在远处,被臭味和噪音折磨了几个月的台省官吏们大大的松了口气,纷繁出来探听如何回事,得知是徐佑搞定了皇上,无不暗中夸奖太尉真是急人之所急,可谓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