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倒刺，破开胸口的肌肤，划过骨头时沙哑的杂音，高惠没有感遭到疼，他仰着头，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道：
“是啊，佛子，我们如果没了你指引，又如何前去极乐净土呢？”
“天无道，地绝收。胡不死，水断流。心宿下，孟章休。觜参起，照斗牛。”
“佛子，你跟高家是宿世的因，此生受谤已经了结，岂能再为了受劫，舍了天下的千万信众？”
先是竺无漏，然后是几个知事，再然后是一众白衣僧，继而是那些膜拜在地上的信徒，统统人齐齐唱着佛号，面相庄严，满眼悲悯，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如梵音大吕，泛动九霄云外。
他笑了笑，笑的轻视又傲岸。
高惠直挺倒地，霹雷声中，尘归尘，土归土，至此高氏一门四口与此人间再无一丝牵涉。是非善恶，因果报应，谁说的明白？
成心偶然之间，通过孙陀利谤佛的类比，竺无漏在他们心中，仿佛已经成为佛陀在当世的化身！
连佛陀都要接受因果报应，竺无漏被高惠诬告天然是理所该当，大家眼眸泛泪，昂首下跪，同声高呼佛子。如果说之前另有人丁不对心，以为竺无漏尚不能当得起佛子的称呼，现在却无不顶礼膜拜，虔诚的姿势更胜旁人万倍。
能得何濡衷心奖饰，可想而知竺无漏本日的表示有多么的冷傲，徐佑记起那日在西湖畔雪中偶遇竺无漏，或许从那一刻起，必定两人间将会产生很多的故事。
苦求声，哀怨声，哭闹声，呵叱声不断于耳，竺无漏涓滴不为所动，笑望着高惠，抬手褪去了僧衣，光亮的上半身流淌着完美得空的曲线，不胖不瘦，不增不减，没有肌肉隆起的压迫感，也没有弱不由风的衰弱感，从肩头到腰腹，如同金座上的佛身，在阳光沐浴下熠熠生辉，不成直视。
“宽恕我？”
如果事不成为，可敢一死？
有何不敢？
只是，眼下的竺无漏已经踏上登天之路，而徐佑还在门外费经心神的寻觅拍门的那块红砖！
生不易，死亦难！
短刀没柄，朝气立绝。
徐佑转成分开，容色冰冷如冬雪，我既无来处，亦无归处，只要立在这来和归之间，不折腰，不平膝，不苟全。
徐佑遥遥的望着莲台上的竺无漏，他闭眼合什，仿佛有佛光透顶，一刹时，心神几近为之所夺！
五步，三步！
一言既出，满院皆惊。
竺无漏满脸秽物，可唇角的笑容，眼眸里的清净，说法时淡然自如的神态，却能让人们忘怀那些不洁净，凝集着心神，悄悄的聆听。
生从何来，死往何去，
“佛陀是如许答复的：往昔畴昔世中，波罗奈城内有一博戏人，名叫净眼，巧于歌戏。城内有一妓女，名叫鹿相，端方姝好。净眼邀鹿相共出，求于好地以贪欢行乐。净眼承诺后身穿华服，严驾好车，与鹿相共载出波罗奈城，来到树园里。一夜以后，净眼看鹿相衣服珍妙。便生贪婪，杀此女取其衣服。而此园中刚好住着一名辟支佛，叫乐有为，乞食外出不在园内，因而将尸身埋于他住的庐舍内。后有人发明鹿相不见了踪迹，禀告国王，国王严令全城表里搜索，颠末波折，还是抓到了乐有为。乐有为没有为本身辩白，被判处了极刑，即将行刑时，净眼深感惭愧，供述了本身的罪恶。统统人都向乐有为作礼忏悔，乐有为心知不宜在此城乞食，入火中自焚灭度，以后舍利被大众供奉于四衢道。当时的净眼便是佛陀，鹿相是孙陀利，舍利佛就是国王。净眼造这罪过，无数千岁在泥犁中受煮及上剑树，无数千岁在牲口饿鬼中享福，至今成佛尤残殃未尽，受孙陀利当众谤佛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