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踏碎了这门前街道的安好,缓缓地停在严府的门前。
跟着管家进到内里,宅子的前院和客堂除了范围要大一些,倒还算是平常。但管家将他引进后宅,内里却别有洞天。
高悬的严府牌匾,光彩素净的红漆大门,门上是金漆椒图兽面锡环,完美地解释着高门大户的形象。
现在严世蕃因守制居家,不得不分开内阁。亦是如此,严世蕃跟严嵩不能直接相见,只能通过信使或中书舍人等通报讯息。
这话是说给罗文龙听的,但亦是说给严世蕃听的。不管严世蕃聘请他是何用心,如果真胆敢给他持续下这类套子,那就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面对着管家的盗偷窥视,林晧然的脸上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安静,不动声色地跟从着管家朝着远处的一座暖阁走去。
“下官见过严大人!”
“你们先下去吧!”严世蕃的体型肥胖,那只独目带着几分锐气,看着林晧然出去后,抬手对着那帮舞女和乐工淡淡隧道。
由砖道出来,并没有见到垂花门,闪现面前的倒是一座大花圃。花圃中心是一座好像宫殿般的大宅子和从属修建物,东、中、西又连着垂花门的独立天井。
面对杨富田等人,他都没有亲口承认,现在面对着友敌难料的严世蕃,他又如何能够承认。而罗文龙如此扣问,乃至是在给他下套。
一个如此没有自律的人,若非他是严嵩的独子,哪怕他获得了二甲进士的功名,亦不成能走获得工部左侍郎的位置。
到了门前,侍从林福上前给门房递上帖子,管家亲身迎了出来道:“府丞大人,我家公子已经恭维多时了,内里请!”
严世蕃现在处于守孝期间,却在家里寻欢作乐,在这个期间是属于一种不孝的行动。一旦被扣上这顶帽子,那这辈子恐怕就很难翻身了。
若难怪徐阶会对严世蕃动手,相对着勤勤恳勉、兢兢业业的老严嵩,严世蕃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马脚了。
严府坐落在城南的小时雍坊,在一个本来应当是胡同口的处所,决然耸峙起一个高大的门庭。在这一个寸土寸金之地,能够拥着有一座不下三十亩的宅子,足以严家的财力是多么的薄弱。
身穿正四品官服的林晧然从马车下来,昂首看着这座坦白在夜色中府邸的范围和豪华,再想到徐阶那座寒酸的宅子,倒是无法地摇了点头。
罗文龙当即被吓了一跳,但面对着林晧然的逼问,而严世蕃又无动于衷,倒是有几用心虚地说道:“下官亦是道听途说,还请林府丞包涵!”
“罗舍人,你还是少听一些这类大逆不道之言!”林晧然摆着府丞的架子,显得正色地接着道:“圣上挑选我教员尹台担负会试主考官,那是因为我教员的资格和名誉都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事跟本官有何干系?且又何需策划?”
方才热烈的场面不复存在,舞女和乐工纷繁退了下去,暖阁大厅规复安静。
排闼出来,一股夹带着檀香的暖气劈面扑来,面前闪现着歌舞升平的美景。
罗文龙深领神会地轻咳一声,对着林晧然浅笑着说道:“下官传闻林府尹有惊世之才,经过您的运筹帷幄,这才导致尹尚书担负会试总裁,当真是令下官佩服至极!”
远远便能够看到暖阁中灯火透明,垂垂听到了鼓噪和丝竹之声,模糊间窗纸上倩影绰绰,应当是有舞女在暖阁演出着节目。
严世蕃恐怕不是一个有远见的人,只顾失势时的风景无穷,却没有失势时的考虑。如此大的宅子摆在这都城之地,的确就是给他本身在这里立下一座墓碑。